连载小说 ❀《冰园欲焰》第十二章
冰园欲焰 连载小说
第十二章 奸情
青云道：“奴婢只是看出些端倪，却什么凭据也没有，迎秋十分小心，此事还需慢慢查探。”
懿嫔道：“贪财的人，就用钱收买。形迹可疑的，我们就盯死她。叫小启子进来。”
小启子是景阳宫的领事太监，年纪虽轻，却是一脸阴鸷。他进来后，跪下听懿嫔说了要他设法收买郭景泰的事，他沉默半晌才道：“娘娘明鉴，收买郭景泰一事，奴才以为不妥。”
懿嫔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不必忌讳。”
小启子道：“从来我们奴才只要跟了主子，那就是祸福同体，郭景泰虽然贪财，可是不会不要命，所以他不会被收买的。我们如果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或者给人拿住把柄。”
程贵人道：“小启子说得有理。妹妹，你行事一向沉稳，可是近来看你也焦躁得很，咱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同样不可以轻举妄动……”
懿嫔默然片刻，摒退下人，握着程贵人的手说：“你看我胆大，其实我何尝不害怕？皇上喜新厌旧，喜欢我们的时候，自然千依百顺，我们要做的事，才有指望。等皇上的新鲜劲过了，又或是我们错了一星半点，皇上心生厌烦，到时吉妃再放出狠毒手段，谁来理我们的死活呢？我常在圆明园伴驾，代皇上批阅奏章，他就抽身和那'四春’风流快活，你可知道我心里的恨？其实无论我们伺候得多周到，服侍他多舒服，总有新人会取代我们。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凶险，我心里，其实慌得很……”
程贵人温言道：“我们不好过，吉妃也一定在苦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好歹是我们离皇上近些……你近来思虑过重，精神也不大好，既然已决定静待时机，那不妨就将心头的事松一松也好……”
懿嫔听她如此说，笑道：“倒要你来开解我，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程贵人道：“说什么开解不开解，再者，也要开解得了才行。我们不是男人，如果是男人，我恨不能明刀明枪的象市井无赖那样去砍去杀，杀得了如妃便好，杀不了，死也死得痛快些。可我们是女人，我们只能想破了头，用种种招数去斗，斗输了固然死不瞑目，斗赢了又能多快活？我看这宫里的生活，无非是生生把好好的人，变成了鬼怪……”
懿嫔道：“想不到姐姐竟还有这番心思，我倒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除掉了吉妃，后头的日子就会好过。你刚才的话，是怕我丧失心智，变得跟吉妃一样？”
程贵人摇头道：“我是想着，吉妃当然要除，可你操心过急，难保不引火上身，妹妹你有雄才大略，将来可以做的事很多，我只恨我帮不上你多少忙。我只希望将来如果有什么罪责，我可以全部承受下来，不让妹妹你有一分一毫的受损。”
懿嫔感动道：“姐姐待兰儿的苦心……我……”说着已有些哽噎。
程贵人道：“进过冷宫之后，我素来争强好胜的心早就淡了，皇上……他实则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除却身份地位，只怕比寻常男子也还不如……”
懿嫔掩口道：“姐姐你怎么……怎么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程贵人冷笑道：“比这更大逆不道的话，我在冷宫中也骂了不知多少。从前我日思夜盼，就是得到皇上的宠幸，可现在他的手摸到我身上来，我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懿嫔倒抽口凉气，作声不得。
程贵人接着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今天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能是这天气吧，让人觉得实在恹恹的没什么意思。其实我当初双眼一闭跳下那池塘的时候，实在有点希望报喜不要来救我……”
懿嫔惊道：“姐姐万万不可作此想！”
程贵人苦笑道：“你干冒奇险，把我从冷宫中救出来，又费尽心思帮我恢复了位分，我若不爱惜自己，岂不是辜负了你？只不过后头的事，你不妨交给我来做，你就好好把心思放在圆明园皇上那里，好不好？”
懿嫔沉吟道：“姐姐如此为我，那有什么不好？青云和小启子都是得力的人，姐姐你多劳些心吧。”
程贵人回北院后，懿嫔叫过青云道：“程姐姐近来有些异常，你发觉没有？”
青云道：“我私下问过报喜，原来程贵人在家中是庶出，她母亲那一头并不受宠，她自己也不受疼爱，所以俩母女的日子原不好过。程贵人被打入冷宫后，她母亲连惊带吓，一直病着，缠绵多天，终于在月前过世了……”
懿嫔点头道：“怪不得程姐姐如此万念俱灰……这样也好，她既然置生死于度外，那便是我最好的帮手。你和小启子，都要好好帮她，知道吗？”
青云道：“奴婢明白。”
懿嫔拉她坐在身边，笑道：“其实我的运气实在是好。有程姐姐这样的好姐妹，又有你这样的好丫头。”
青云垂首道：“娘娘说哪里话来？我们当奴才的，就只知道服侍主子罢了……”
懿嫔道：“奴才？便是皇后身边，也不配有你这样的奴才。当初锦嫔娘娘被害死在冷宫，临死前就只提到你，后来周公公告知，我才有机会把你要在身边。种种机缘，未始不是上天注定，我可从来不敢把你当奴才看。”
青云默然不语，仍是垂着头。
懿嫔道：“我知道你是个主意很大的丫头，你在我身边这么些日子，一直恪守本分，和小启子一样，话也不多说，难道……你们都信不过我？”
青云忽然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得锦嫔娘娘保全，这才可以活到现在，奴婢心中所想，就只有一件事……哪怕拼出性命不要，我也要看到她死！”
懿嫔拉她起来，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禁默默望天祝祷：“皇天在上，不是说世间善恶都有报？那你就保佑我们做成这件事！”
隔天晚上，风雨大作。程贵人正在灯下做女红，青云忽然进来道：“禀贵人，我方才看到迎秋往西景园那边去了……”
程贵人抛下手中活计问道：“这种时辰，这般天气，她去西景园做什么？”
青云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已叫小启子派人暗中跟着她……贵人以为她会去做什么？”
程妙迦电光石火间明白了，立即说道：“快随我去西景园！”
（待续）
作者简介：
胡晓明，常用笔名：心泉与水瓶座，自由撰稿人，出生于江苏南京，39岁，在国企从事工会工作。
业余创作小说、评论、散文、诗歌，报刊上时有发表，一直在追梦的路上。近期作品有《胡说红楼梦系列》十篇。喜欢的作家有曹雪芹、金庸、张爱玲和亦舒。
个人格言：文以载道，文以修身，文以承愁，文以娱已。
联系方式：心泉与水瓶座微信号hxm83596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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