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抒情诗|原谅我·你的香气和秘密是我的脆弱
我们曾是何种弃物,婴儿期就被偷走
你什么也抓不到,除了通过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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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
(瑞典)布尔·辛莱尔 / 明迪译
原谅我。
生存的愧疚自我消解
每当我搂住臂膀
像你这样的身材就潜伏了
你同我爱的人极其相似
但我没有谁可以再失去了
冷雨浇在过路人头上
还有我用于同情你的心碎
在公共汽车的遮掩里,十年了
我寻找能够麻木悲伤的人
我住在毛衣里。在一只袖子的臂弯里
我看不见日子
你的声音结束了。你的声音
在气温里震动。
◎盒中的风
(美国)特伦斯·海斯 明迪 译
这墨水。这名字。这血。这疏忽。
这血。这损失。这孤独的风。这峡谷。
这 一对 迅速 划过的 阴影,绽放
在地毯上方一英寸——这喊声。这泥土。
这不寒而栗。这是我站立的地方:在床边,
在门边,在窗边,在夜晚,在夜晚。
一个女人必须被抚摸多深,多久?
我被抚摸多深,多久?
在骨骼上,在肩膀上,在眉头上,在指关节上:
像姓氏一样抚摸,像湿火柴一样抚摸。
像一只空鞋和一只空鞋抚摸,甜
而不知所以。这墨水。这名字。这血
和奇迹。这盒子。这盒子里的身体。这身体
里的血。这血中的风。
◎情书
(美国)西尔维亚·普拉斯 /张芬龄译
很难述说你带来的转变。
如果我现在活着,那么过去就等于死亡,
虽然,像石块一样,不受干扰,
习惯于静止。
你不只是踩到了我一吋,不──
也不只是叫我空茫的小眼
再一次向天空抬起,当然,不敢奢望,
去了解蔚蓝,或者星辰。
不是这样的。我睡着,这么说吧:一条
于黑岩中伪装成黑岩的蛇
在寒冬雪白的裂缝中──
像我的芳邻,不喜欢
万千雕凿完美的
面颊,无时不降下来融化
我玄武岩的双颊。他们化做眼泪,
那是天使为单调的大自然哭泣,
但这未能使我信服。眼泪冻结。
每一个僵死的头都戴着冰的面具。
我像根弯曲的手指继续睡着。
我首先看到稀薄的空气
紧锁的水滴自露珠升起
明澈如精灵。许多岩块
堆集,面无表情地环聚着。
我不知道这该如何解释。
我发光,剥落,摊开
像流体把自己倾出一般
在鸟足和树茎群中。
我未受愚弄。我立刻就认清了你。
树石闪烁,没有阴影。
我的指长透明如玻璃。
我像三月的嫩芽抽放:
一只手臂和一条腿,手臂,腿。
踏石而上云,我如是攀爬。
现在我彷佛某种神祇
穿空飘浮于换新的灵魂之中
纯洁如片冰。这是天赐。
◎诗人的秘密
(意大利)朱塞培·翁加雷蒂 /刘国鹏 译
我唯有黑夜这位女友。
时时刻刻将会同她
厮守,无片刻虚度;
而时光,我传递着自个儿心跳的时光
由我随心所欲,从不令我分神。
当我听到,她就碰巧来临,
而她重新自阴影分离,
不变的希望
在我里面,她重新找到了火
并在沉默中,不断归还
对于你尘世的姿态
如此被眷恋,以致不朽者宛若,
光芒。
◎远景
(罗马尼亚)马林·索雷斯库 /高兴译
倘若你稍稍离开,
我的爱会像
你我之间的空气一样膨胀。
倘若你远远离开,
我会同山、同水、
同隔开我们的城市一起
把你爱恋。
倘若你远远地、远远地离开,
一直走到地平线的尽头,
那么,你的侧影会印上太阳、
月亮和蓝蓝的半片天穹。
◎茉莉花里流出的是白色的夜之血
(巴勒斯坦)达尔维什 /薛庆国译
你的香气和秘密是我的脆弱,像蛇的咬痕伴随我
你的秀发是秋色斑斓的风的帐篷。我与语言同行
行至一个贝都因人向一对鸽子说出的最后词语
我触碰你,像提琴触碰遥远时光的丝绸
青草从新与旧的地域长出,在你的四周,我的四周
◎歌曲
(法国)雅克·普雷维尔 /胡丹娃译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每一天
我的朋友
今天是一生一世
我的爱情
我们相爱我们活着
我们活着我们相爱
而我们不知道生活是什么
我们不知道日子是什么
我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她问你……
(捷克)霍朗 /杨乐云 译
一个年轻的姑娘问你:什么是诗?
你想对她说:诗,也可以说是你,哦,是的,
也可以说是你
心中又是慌乱又是惊喜,
意味着眼前出现了奇迹,
你丰满的美使我痛苦、妒忌,
而我不能吻你,不能与你共枕同床,
我两手空空,一个拿不出献礼的人
便只有歌唱……
可是这番话你没有对她说出,你默默无言,
这支歌儿她于是不曾听见。
◎爱在我们之间升起
(西班牙)埃尔南德斯 /飞白 译
爱在我们之间升起
像月亮在两棵棕榈之间——
它们从未拥抱。
两个身体亲密的絮语
汇成一片沙沙的波涛,
但沙哑的是受折磨的声音,
劈唇化作了石雕。
肉体腾起互相缠绕的渴望,
连骨髓都被照亮而燃烧,
但伸出去求爱的手臂
却在自身之中枯凋。
爱——月亮——在我们间传递,
而又吞噬销蚀分隔的身体,
我们是两个幽灵,远远相望
而互相寻找。
◎晴夜
(美国)查尔斯·赖特 /桑婪译
晴夜,月亮的拇指尖,一片逆光的天空。
月亮的手指照常放置于
舷边甲板,门槛,白钥匙和黑
钥匙上。
鸟之缄默和鸟之歌唱。一朵肉桂花掉落。
我渴望被上帝擦伤。
我渴望悬挂于一阵强光中,被挑选出来。
我渴望延伸,犹如音乐自一颗掉落的种子拧紧。
我渴望被进入,被采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