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横笛斜吹雨 || 梦(6)

梦(6)

文/风前横笛斜吹雨

晚上,回到家,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家里。没想到,家人的反应也和我差不多,并没有预想的那般兴奋与激动。

“当老师多好!满三十年退休,还拿全工资,非得转出去!”实事求是地讲,老岳父自打我说想转口那天起,就不是特别支持,

“但这回要是真出去了,还得好好干!”老岳父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这回他大姑父可算如愿了!”老岳母也感慨着,看来,我这来回折腾也给家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老婆倒是没说啥,也是啊,这十年来的折腾,也许老婆早已习惯,甚或麻木了……

去教育局办调动手续时,又交了3000元的培训费。忘记了当时我的工资是多少了,反正这3000元培训费在那时于工薪族来讲,就是天文数字了,但是想想这十来年的不懈折腾,一咬牙——交!且因为不交的话,人家就不给办调动手续,那么,这些年来所有的一切折腾,也就付诸东流了……

说是培训费,我仔细想想,毕业后,我每天、每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着,学校都培训我啥了呢?想来想去,我也理不出头绪,交就交吧!时至今日,那张3000元的收据条,我还保存着……

后来听人说,教育局说我是人才,不能放,不想放。听到这,我笑了,笑得苦涩——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既非名校毕业,又不是教学成绩如何如何拔尖,我啥时成人才了呢?我咋一点都不知道呢?再仔细想想自己——充其量顶多也就是块劈柴而已……

我知道,任何一名教师想要离开教育系统,都会被冠之以“人才”之名加以“挽留”。其实,很多人、很多事就是如此,当你或他在时,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就那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重复着,似乎既不珍惜,也不曾拥有。而最终一旦失去,又好像少了些什么,心理空落落的,至于说具体少了些什么,又是剪不断,理还乱……

在电视台的手续办理的很是顺利,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2000年9月4日,且领导说把学校的事宜交接交接,休息休息,9月7日正式上班。

下午,我去学校收拾东西,坐在办公室里,蓦然间,心底深处升腾起了一种深深地不舍与留恋……

参加工作整整十年了,在这所学校也已度过了五年教学时光,就这么突然地彻底离开,是该充溢着兴奋和激动,还是萦绕着惆怅与忧伤……

五年了,我从一名乡镇中学教师来到县城任教,经历了生活环境的生疏,教学环境的不适以及百态众生的学生和家长,就那么坚持着、隐忍着,直至最终融入其中……

五年了,既有对孩子们的循循善诱,又有对孩子们的雷霆之怒;既有和孩子们的打成一片,又有对孩子们的恶语相加;既有对孩子们金榜题名的喜悦与祝福,有又对孩子们些许之差落榜的唏嘘慨叹……

五年了,那每一本作业,都是一个孩子的温度,一个孩子寒窗苦读的写照;那每一笔批改,都是我的责任付出与作为教师“良心帐”的生动诠释……

五年了,我熟悉了这里的每一楼层、每个角落;熟悉了这里的每一位领导、每一位教师;也熟悉了那么多性格各异、禀赋不同的男孩、女孩……

而此时,我就要彻底离他们而去了……

收拾东西的过程是漫长的,那些平时讨厌的不能再讨厌的作业本、练习册和那一摞摞模拟卷,拿在手上,疼在心里,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感情涌上心头——

十年光阴,就此别过,来日还可追吗……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

离开时,同事、孩子们都在上课。

我抱着一些书本,站在教学楼前,阳光洒满整个校园,将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孤独且忧伤……

这一梦,终于圆了;但这一步,是对?还是错呢?

我心忐忑且彷徨……(未完)

——2020年6月6日12:00,闰四月十五。忽有所感,随笔记之。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张立民,网名风前横笛斜吹雨,天津人,做过教师、记者,喜欢古诗词,现供职于机关单位。撰写大量新闻报道和通讯稿件,刊发于《天津日报》《今晚报》《每日新报》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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