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碎玉——从信件中“窥看”章次公虫类药用药经验

中医书友会第129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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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导读：章次公（1903—1959）中医学家。名成之，号之庵。江苏丹徒人。师从于丁甘仁、曹颖甫、章太炎等。1927年章次公与秦伯未等创立中国医学院，1929年与武迸徐衡之，上海陆渊雷等创立上海国医学院，章次公主讲药物学。章次公擅长应用虫类药治疗各种顽疾，其弟子朱良春则继承其衣钵，亦以善用虫类药著称。本文系章次公给孙砚孚的回信，虽无大论，但亦属零金碎玉，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故录之以飨读者。（编辑/小谢）

中央卫生部中医顾问章次公先生函

作者/章次公、孙砚孚

《中医杂志》1981年第1期《章次公先生治疗胃脘痛经验》（以下简称《经验》）一文中，对章次公先生的学术思想和治疗胃脘痛的经验已作了介绍。章先生是“擅长虫类药之应用”的。早岁我在上海国医学院时，常见他以干蟾皮治疗水肿；又常见他以全蝎治疗顽固难愈之胃痛。而《经验》所举二十个胃痛病例，以及最近出版的《章次公医案·胃病》中均未见有用全蝎的病例，特此提出，以免湮没章先生治胃痛的宝贵经验。

章先生在卫生部工作时，我曾先后以干蟾皮应用于心脏病的疗效，以及慢性肾炎、肝硬化、关节炎等病的比较有效的治法请益。他在百忙中，于1958年2～3月分别详细函复。在第二封信中，他还谈了用虫类药治肝病的理论根据和渊源。这两封信是章先生用虫类药的重要资料，希望能摘录登您刊，以广流传。

砚孚老弟：

来信询问干蟾皮有强心利尿作用，在我的临床经验上还是有用的，但力量不甚显著而已。我治小孩用蟾皮三钱左右，即能引起呕吐，可能皮中仍残存蟾酥。根据日本人研究，蟾酥主要成分类似毛地黄。六神丸中亦含有蟾酥，无锡先辈华实孚先生用六神丸治心脏病，每服十粒，一天三或四次，老年、小孩则按年龄依次递减。老弟只要将毛地黄药理作用研究一番，对蟾酥之适应症与禁忌症，便能了然。我调京以前，曾在无锡大箕山太湖疗养院工作一个时期，竟没有和老弟见一次面；调京以后，一半临床，一半行政，常有忙乱现象。由于眼目昏花，代笔无人，和从前老同学没有取得良好联系，希望你常来信。此问

近好!

小兄

章次公1958.2.19

砚孚老弟：

来信收到了……关于慢性肾炎，自采用生黄芪、金银花、白茅根、冬瓜子皮、葫芦瓢等药之后，颇有显效。对慢性肝炎一病，我过去亦用丹栀逍遥治疗，效力不著。自从运用虫类药物地鳖虫（每日二至三分）与红参（每日量五分至一钱）为粉剂口服，以及配合黄芪、党参、甘草、枸杞等汤剂，每能获验。

关节炎一病，颇为顽固，处方当以独活寄生汤、防己黄芪汤及小金丹一至三粒，常能渐渐恢复。

老弟现在无锡县人民医院中医科工作，只要能在临床上努力，发扬革命干劲，定有成绩可言，希老弟好自为之。并祝

进步!

又：我用虫类药物治肝病的理论根据，是祛瘀生新，渊源于张仲景的大黄蛰虫丸及吴鞠通化瘕回生丹。老弟可以此类推，如蛴螬、蜣螂均可应用。

章次公1958．3．23

附：《活人方》《普济方》《圣济总录》《景岳全书》《证治准绳》等书皆载六神丸，但非本文之六神丸，本文之六神丸乃雷允上之六神丸，是吴派中医的代表方药。组成牛黄、珍珠、蟾酥、明雄黄、麝香、冰片，水泛为丸，以百草霜（即烧柴草的灶底灰）为衣。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功效。适于咽喉肿痛，单双乳蛾，烂喉丹痧，喉痹失音，水浆不下，口舌糜烂，痈疽疮疖，无名肿毒等症。后日本人将六神丸加人参制成强心药“救心”，由此可见六神丸之疗效不凡。现代研究多应用于治疗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