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如胜

宋代段子“僧人”是《夷坚志》重要的内容之一,作为一种不可缺少的社会身份,在宋代,僧人是一种有点复杂的人。从《夷坚志》的记载来看,什么样的僧人都有,他们往往比普通人更复杂。

【原文】

永嘉僧如胜,与乡僧行脚至临安,憩道店,见小儿鬻卦影者,胜筮之,兆云:“有玉在土中,至九月十六日当出土。”儿曰:“吉卦也。”乡僧得兆,画官人挽弓射一僧,两矢不中,后一矢贯其足,下有龙蟠。儿不能晓。僧自推之曰:“我必将以荐作长老,至三乃效耳。又龙者君象,我且游京师,庶或幸遇。”

未几,镇江太守具帖疏备礼,延如胜住甘露寺,正以九月十六日。乡僧亦喜,谓且继此得志。数年无所成,会杭卒陈通作乱,僧避入南山。尝出至山腰,蔽树视下,贼党数辈行陿中,仰高乱射以搜伏兵,连发三矢,最后正中僧足。别一僧坐于傍曰隆上坐。乃始验卦中象无一不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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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语音文字版】

永嘉(现温州)僧人如胜跟本乡一位僧人行脚去都城临安,两人走累了,在路边一间小店休息,碰到有个小孩儿在卖卦影,如胜占卜一卦,卦辞说:“有玉在土中,至九月十六日当出土。”小儿说:“这是吉卦啊。”
那位乡僧得一卦:画的是个官人挽弓冲一个僧人射箭,两箭不中,第三箭贯穿了僧人的一只脚,这个画面的下方画的有龙盘踞。小孩儿不能知晓卦影含义。这位乡僧自己推断说:“看样子,我一定会被推荐作某间寺院的长老,估计要三次推荐(箭)才会起作用;另外,说到龙,这是皇帝之象,我现在就是去京城,搞不好还有面君之遇。”
没过多久,镇江太守郑重写好邀请函,准备好礼物,请如胜住持甘露寺,时间正是九月十六日。乡僧很高兴,说:“既然如胜的卦应验了,看来我的卦也会随着应验。”但是好几年过去了,乡僧当年的卦没有应响,正赶上杭州兵卒陈通作乱,僧人跑到南山避难。
有一天,他来到山腰,躲在树后窥视敌情,见到好几个叛乱的贼兵走在山间小道,他们仰头往高处乱射箭,看看有没有伏兵,连发三箭,最后一箭正中乡僧的一只脚。此时,另有一位僧人在傍边一处叫“隆(龙)上”的地方盘腿而坐。这才开始验证乡僧卦中之象无一不应。
【祥宏点评】:陿xiá,古代同狭窄的狭;卦影,宋代流行的算命术,有图有文字,用《周易》的卦推演出文图,《夷坚志》多有讲到;乡僧把“箭”理解为推荐的荐,在过去,有名寺院的长老通常是由本地太守推荐才能去做;甘露寺,位于江苏镇江,始建于东吴时期,江南名寺,现在香火犹旺;在《祸福不可避》故事中,也讲到了杭州兵卒陈通的叛乱;乡僧卦影中所说的“龙蟠”,说的是在一处名为“隆上”的地方有个僧人盘腿坐着,这个有点牵强;南山,杭州西湖南部诸山,统称南山。

(文图说明:原文电子版文字来自“中华文库”-特别致谢!再经中华书局版《夷坚志》校订;图片来自网络,若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夷坚志》简介:

宋代大文人洪迈编撰的《夷坚志》是中国古代志怪笔记小说的顶峰。它卷轶浩繁,包罗万象,流传至今仍保存了206卷共2700多个宋代事件,是中华传统文化最伟大的宝库之一。

《夷坚志》的时空观深契佛法、修证地圆融道家,与宋代文化领先世界的历史地位相一致。表面看,它是一本奇人、异事、神怪大全,本质上又是最真实细腻的宋代社会生活实录,极具文献价值。

宋代社会生活塑造了此后中国人的心灵格局,《夷坚志》仿若是中国人的心灵大海。人们平时沉浮其中,茫然不觉,一旦凝神静思就会发现:

天下没有新鲜事,一切尽在《夷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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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祥宏谈夷坚系列之32-《夷坚志》里的“僧人们”)

参考音频来自“宋朝一小时”音频专辑@喜马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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