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沈雁萍《去张掖看儿子》
文/沈雁萍
【作者简介】沈雁萍，甘肃省武威市民勤县一中教师，网名落英缤纷，平时喜欢阅读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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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早在四月中旬，儿子就跟我们打招呼了，五一前后他们公司搞活动，忙得很，回不了家，让我们过去张掖看他。我们觉得这样也好，就定下来了。
4月29号后半晌，我就开始准备东西了。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无非就是买了他喜欢吃的人参果，几个蜜瓜，又拿了他的几件衬衫，再就是我们自己的洗漱用品等。就这样简单，我也是一个晚上没睡踏实，睡梦中不停的收拾东西，不是这个找不到，就是那个忘拿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叫早的闹铃没响，自己倒是先醒了。洗漱停当，关好门窗，拿东西下楼，吃早点，7点40，我们就出发了。
时值暮春，民武路两侧花红柳绿的，风景真的不错，开始我还有点小兴奋，可是刚过了红崖山水库，瞌睡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实在无法招架，索性歪头便睡。一觉醒来，车已经上了高速！老公说:看来你现在对我的驾车技术完全放心了，不用硬撑着不睡，看着我开车了。我笑而不答。其实我不是不信任他的驾驶技术，我是怕我睡觉传染了他，他也跟着打盹。现在这个担心仍然有，只是我却没有了以往的那个精神头儿了，只能由他去吧。
因为元月份去过一次张掖了，所以这次再去，进了市区，就不怎么觉得陌生了。又有导航，我们很快找到了儿子给我们定的宾馆并顺利入住。看看时间，刚好中午十二点。
（二）
打电话告知儿子我们已住下了，他回话说手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让我们先歇歇，待会儿一起吃午饭。转眼快一点了，儿子那边还是没动静。我说还是我们自己吃吧，让他忙去吧，昨晚就熬了通宵，我们就别给他添乱了。于是打电话跟他说我们自己吃饭，完了我们自个儿随便转转，让他不用管我们。他说也好，并建议我们去一个叫小满镇谈家村的地方看梨花，还发来了路线图。我们嘴上答应着，可是吃完饭，导航设置却找不到这个地儿，就临时改主意就近去了湿地公园。
其实，无论是谈家村的梨花，还是湿地公园的湖泊芦苇，于我们而言，都不是此行的目的。可是既然来了，时间总得打发过去。
湿地公园在甘州区北郊，从住处驱车也只十来分钟的路程。公园入口处，各色花木，栽植整齐，暮春时节，花团锦簇的，煞是好看。放好车，看了一下公园概况介绍，说是规划区总面积六万多亩。乖乖，六万多亩，那得多大一片地呀！午时的阳光有几分热，徒步走一圈估计有点儿困难，于是我们租了一辆双人并骑的带着凉棚的自行车，开始了我们的双骑游园活动，时间是下午两点整。
两个人蹬着车，行进在平整的砖铺路上，想快则快，想慢则慢，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凉风拂面，鸟语盈耳，十分的随性惬意。我们专挑临近水泊的路径走，只见芦苇在风中翩翩摇曳，鸟儿在水中自由嬉戏，垂钓者在湖边自得其乐，白云从头顶无心飘过。不断有游客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我们也不着急，不疾不徐，一圈绕下来，足迹所至，也不过是公园的一小部分，却也用了一个半小时，这才知道六万多亩的数字不虚。一路走来，才发现，这个公园其实还正在建设中，到处是正在作业的大型的挖掘机和正在搞修建的工人搞绿化的园丁。可惜我们来得有点早了，满地的芦苇还没长高没形成青纱帐，水鸟也不多，游人也不多，如果盛夏或者秋季，这里定会是苇花的海洋鸟儿的天堂游人的乐园！
还了车子，看时间尚早，我们又顺便进去参观了张掖城市湿地博物馆。进得馆内，是令人舒心的凉爽，与外面的燥热俨然两个世界。参观者挺多，男女老幼皆有，大多是带孩子的年轻父母。馆内声、光、电控制技术的使用，让我觉得有些眼花缭乱，孩子们却一个个显得十分兴奋，趣味盎然。大量的标本、图片、文字等资料，吸引着众多参观者的目光。在一楼左侧（应该是这个位置吧，我一进室内就不辨东西只说左右）的张掖历史沿革展厅，我驻足于一尊年轻将军的塑像面前。不用我说，你也定能猜得出，那是西汉名将霍去病！
不去想他的骁勇善战，足智奇谋；不去想他的战功赫赫，封狼居胥。看着他一身戎装，手执长枪，目光炯炯，英姿勃发，我不由得赞叹，他真年轻！是的，他真年轻，才二十出头，儿子也正是他这样的年龄呢！
唉，儿子儿子，不知午饭吃了没有？不知这会儿忙完了没有……
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参观也纯属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出了博物馆，又去花卉展馆看了会儿花花草草，然后在那里的茶座上歇了歇脚，喝了点水，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转了几个钟头，还真有点累了，于是决定回宾馆。
跟儿子说了一声我们到宾馆了，他回话说让我们先休息一阵子，等他下班一起吃晚饭。我赶紧说不着急吃晚饭，迟一些没关系，让他忙自己的。
（三）
也真是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都快八点了！我建议出去街上溜溜，看看街景，顺便往儿子工作的地方靠近，省得他下班了再跑路。给儿子留了话，我们就出来了。街市上，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来人往，十分热闹。老公学着用手机导航，过一个十字路口，再过一个丁字路口……有搭没搭的走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反正也没多大会儿，就来到了市粮食局楼下他们办公的地方——张掖碧桂园展厅。进去，一个小伙子正在接待一个顾客，看见我们，赶紧跟我们打招呼，他大概把我俩当成顾客了。跟他说我们只是随便看看——我们也的确只是随便看看。看沙盘，看地图，其实这些又有什么好看的！转身要出门，小伙子非常周到的送我们到门口，还习惯性的邀请我们下次再来。我告诉他我们是来找马骐的。他一听是同事的父母，更热情了，说马骐还在开发区活动现场，今天搞烧烤活动结束肯定会比较晚，他让我们进去里面坐着等，我笑着说不用，就是过来随便转转看看，让他不用管我们。
下了高高的台阶，待往回走，却看见那里安放着一个长条木凳，老公拿手指头划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我说，刚才让你坐里面你不坐，干嘛要坐在这里呀！他说，这里多好，吹着风，凉快！我也只好傍着他坐了下去，将手提包抱在怀里。看大街上的车流人流，听周围商铺里的歌声乐声，心里升起一股怪怪的滋味。我扭头问老公:干嘛要坐在这里呀？是不是觉得这样就离儿子更近一些？他头也不转的说，嗯，就是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鼻酸眼热。
老公执意要等下去，我说别等了，都快九点了，我们自己先去吃吧，不然儿子忙活着，心里还惦着我们没吃饭，我们吃过了，他就踏实了，自己逮个空吃点，多省事。逼着老公给儿子打电话，果然儿子说还得忙一阵子呢。我俩叹息着，一边往回走，一边找想吃的。左手有家馋面馆，一看是全国连锁店，估计不错，就进去了。询问了一下，又看了看刚端出窗口的所谓馋面，那么一老碗，就两人要了一份面，又点了服务员给我们推荐的他们的特色馅饼和酱排骨，外加一碗蛋花汤。一老碗面，一盘子排骨，俩馅儿饼，，一碗汤，还真把人吃撑了，好在味道还不错，吃得也算尽兴。
经过宾馆停车场门口，我们又进去从车子后备箱里拿了几个人参果才上楼。快十点了，儿子来电话了，说活动结束了，同事开车送他来宾馆，问我要什么水果。我说什么也不要，直接上来吧。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儿子终于来了！他一身便装，没穿工作服，看上去还不错。眼巴巴等了他一整天，这会儿见了倒反不知说啥好了。问他吃了没，他说随便吃了点。问他累不累，他说还行，已经习惯了。我问明天休不休息，他笑了:可能吗？我开玩笑说，这么累，干脆辞了吧！儿子也只当笑话听，笑而不答。让他喝饮料，他不喝，给他洗了人参果，看他吃得香甜入味，心里总算略略安慰了些。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下去了，上来时拎着一袋子水果。接着聊他的工作，聊他的同事，聊他的上司，聊他们的项目，聊开心的不开心的人事，还有以后的打算……
时间过得真快，十一点多了，知道他这几天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就催他早点回去休息，他说再聊聊。我看他头发亮亮的，摸了一把，果然油油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头发油的自己都闻到味儿了。让他洗个澡，他说不了，没带换洗的衣服，只洗了个头，看上去清爽多了。他问我们明天怎么安排，我说，你这么忙，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吧，天气好的话，路过山丹转转军马场或者焉支山，天气不好就直接回去了，你爸爸晚上还要值班呢。他说也好，那就明天早上打电话，一起吃早点。我赶紧说算了，你能睡就多睡会儿，我们就近吃了就是了，然后催他爸爸送他回去。
跟儿子道了别，他爸爸拿了车钥匙，父子俩就出去了。可是不一会儿，他爸又来了，说是停车场大门锁了，车出不来，只好打车走了，瓜果箱子也拿走了。这时才记起来，给他带来的衬衫忘拿了。
（四）
估计儿子已经回到住处了，看时间已是午夜时分，可是却没有睡意。两个人又是叹息又是欣慰。叹息的是，如今年轻人干份工作真是辛苦和不易，欣慰的是，儿子还算有点吃苦精神，这和同龄的独生孩子相比，也算相当不错了。刚才我还跟他开玩笑说，现在咱家五口人，只有爷爷奶奶当农民是自由的，我和你爸端公家的碗，受公家的管，你给资本家打工，挣人家的钱，也得受人家的管。儿子笑着说，那我就回去养羊算了。其实，现在真的没有好挣的钱，没有好做的事，还好，儿子比较务实，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
1号早上，又早早醒了。洗漱完毕，老公就要给儿子打电话，说是儿子昨晚嘱咐的。我拦住了，才七点，让他多睡会儿吧。看天气预报，张掖阴有小雨，气温2到19度。心里说，乖乖，这不是要冻死人吗？八点过了，说回就回吧！下楼来到大厅，退了房，推门往外走，一股冷风夹着冰冷的雨点儿扑面而来，由于穿得单，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我俩在宾馆旁边的饭馆里吃了牛肉面，就取车出发了。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在门口等着拿衬衫。几分钟后，车刚到地儿，就看见儿子从台阶上下来了。车在路边略做停靠，我摇下车窗，递给他衣服袋子，顺势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肉肉的，凉凉的！我说，我们走了，你要好好的！
车子启动了，我们又踏上了返程。
路过山丹，也是阴雨天气，已然是游兴全无，所以，虽然有同学诚心相邀，我们也借故推辞了。
接下来，一路急行，在武威休息了一阵子后，又往回赶。到民勤城里是下午两点多，没进家门，直接去乡下看老爹老娘，下午五点过些，我们又赶回了城里。
两天连续往返奔波八九百公里，驾车的已经累的不行了，进了门倒头就睡了，我这个乘车的也是腰酸背痛，浑身像散了架。
（五）
此次张掖之行，真的是匆匆，太匆匆！去看儿子，却没和他一起吃一顿饭，话也没顾上多说几句。看他那么忙那么累，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不忍。真想跟他说，跟妈回去吧，可是却不能说出口。孩子大了，总得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担当，再苦再累，也得自己去扛！
儿子，加油！这是妈唯一能为你做的！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