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吴凤鸣《声声慢》
【雅思轩·评论】庾宗庆《诗舞精灵》—谈余秀华诗歌的人格和诗艺(上)
文/吴凤鸣
【作者简介】吴凤鸣，女，网名紫竹丝雨，70后，万盛经开区作协会员，闲时喜欢写写散文和诗歌。在《中国教师报》《重庆文学》《作家视野》等市级和《万盛日报》《人文万盛》等区级刊物上发表过文字。一直相信，与文字相伴，可享其醇香，受之温度。愿一生与文字同行，收获暖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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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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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夜，即使到了盛夏，也是微凉的。山风中带着草木的清香，总是让人喜欢。上凉村的一个院坝里，劳累一天的人们正趁着如水的夜色，闲聊着一个又一个无关乎自己的故事。
上官玥儿一身棉麻布衣，正坐在窗前，窗外有淡淡的清晖照来，照着她单薄的身子，素净、端庄。
院坝里的人都已散去，月圆依旧。秋的爷爷手里拿着旱烟，烟已快熄灭，他没管这些。月光照在爷爷身上，更是孤独了老人佝偻的脊背。
一个到市里的进修名额，村里两个一样优秀的孩子。
玥儿说她怕远，不想离开上凉村。她拉着妈妈的手，眼里满是祈求。母亲点点头，拥着玥儿笑了。
把秋送过了一座山，两条河，三条路，玥儿羞涩地看着秋。秋朝玥儿点点头，眼里满是坚毅。
从此，爷爷家里，一个俊俏的身影总是忙里忙外。每当这个时候，爷爷总是眯缝着眼睛，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已经折腾一天了，看着此时安静的玥儿，母亲心疼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这是一张好美的脸，清瘦，白皙，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大眼显得明亮而干净。对于母亲来说，这是一个值得自己骄傲的女儿，漂亮、温柔、善良。曾经，全村子的人都如此地喜欢她。而今……母亲轻叹一声，给玥儿披上一件外衣，关好房门，出去了。
夜已深了，玥儿坐在窗边依然一动不动，手里紧紧纂着一张手帕，手帕上印着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此时，整个院子里的蟋蟀仍在低吟，偶尔还有一两只夜鸟飞过。田野里，庄稼长势喜人。轻纱似的月光洒满了山村，俨然一幅静谧的画。
此时的玥儿是清醒的，周遭的美丽，都与她无关。她的双眼只盯着手帕上淡淡的字迹，“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窗边 ，玥儿伏在桌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夜。
天已大亮，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开门进来。她本想挪动女儿到旁边的床上，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就让她多睡一会吧！一旦醒来，她就又不会安静了。看过很多个医生了，都说这是积郁成疾，她自己不打开心结，他们也无能为力。母亲跟父亲商量，本想带玥儿去大医院，但昂贵的医药费，白天时玥儿的狂躁，都是年迈的父母无法承受的。
母亲用一根长长的、柔软的布绳 ，轻轻地绕过玥儿的身子，双手，双脚，然后打上结。每次，母亲都是趁玥儿没有醒来的时候用这条绳子，含着眼泪绕啊绕啊。一年来，母亲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绕得失去了温度。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就这样成天被自己用绳子绕着，捆着，她的心都快碎了。
母亲去拿拽在玥儿手里的手帕，玥儿一下醒了，一双大眼直逼着母亲。随即又黯然了下去。母亲被吓了一跳。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玥儿柔声地念着手帕上的文字。猛然又转向母亲：“他教我的，他教我的，细雨，到黄昏，细雨，到黄昏.....他说他最喜欢，最喜欢......”玥儿粗暴的吼叫着，样子狰狞得可怕，即使被捆着，她的整个身子仍不停地乱撞。为了防止女儿受伤，屋里的一切母亲都用棉絮武装过了。母亲知道，女儿疲惫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年前，秋回村结婚了，新娘漂亮、富有。全村人都说秋找了个好媳妇。只有秋的爷爷，抽着旱烟袋，一句话都不说，脸上没有半丝喜色。新郎新娘欢喜了一天，玥儿在家把自己关了一天。三天后，新郎拥着新娘回城了。上官玥儿追着他们，追过了一座山，两条河，三条路。她实在跑不动了，伏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当她失魂落魄地回来后，又足足把自己关了三天。母亲把门硬行撞开后，玥儿就成现在的玥儿了。
窗外，秋的爷爷紧蹙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张双人照，上面的秋和玥儿笑得天真，灿烂。这已是三年前的照片了。爷爷惆怅地看了一眼屋内不成人样的玥儿，他收起了照片，一行清泪无声地淌过老人苍老的面庞。
旱烟袋搭在老人肩上，没有了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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