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史官制度与官修史书
摘 要:汉代私人撰史之风兴盛,虽然官修史书不如私撰史书的声名显赫、流传广泛,但史官制度和官修史书一直都在延续,并不断发展创新。汉代弱化了专职史官的设置,由皇帝直接挑选有才学的官员参与撰史,并固定了修史机构。汉代的官修史书也比较丰富,特别是《东观汉记》一书,作为我国第一部官修纪传体史书,开创了官修国史的制度,丰富了纪传史体的内容,保存了丰富的历史资料,对我国史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关键词:汉代;史官制度;官修史书;《东观汉记》
但凡论及汉代的史学发展和史书编撰,《史记》与《汉书》无疑最受关注,因为二者不但开创了纪传体通史和纪传体断代史的体裁,还作为正史被列入“二十四史”之中。《史记》与《汉书》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二者都是私撰,《史记》是司马迁的一家之言,班固撰写《汉书》时也曾因私作国史而下狱。相比之下,汉代的官修史书就很少有人关注。事实上,汉代不但延续了商周以来的史官制度和官修史书传统,还作出了诸多发展创新,对我国史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汉代的史官制度
从《史记》到《汉书》,两汉史学有了较大的变化,这尤其体现在纪传史体的发展成熟上。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变化,虽然不是这么的明显,但影响可能更为深远,那就是史书的编撰逐渐从私撰向官修转变。《史记》是司马迁私撰的“一家之言”,《汉书》一开始也是班固私撰,但从明帝“乃复使终成前所著书”[1]开始,其修史就难免会受到统治者的影响了。譬如在班固撰写《汉书》期间,明帝以西汉两司马为例对其进行告诫:“司马迁著书,成一家之言,扬名后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刺讥,贬损当世,非谊士也。司马相如污行无节,但有浮华之辞,不周于用。至于疾病而遗忠,主上求取其书,竟得颂述功德,言封禅事,忠臣效也。至是贤迁远矣。”[2]班固则心领神会,“常伏刻诵圣论,昭明好恶,不遗微细,缘事断谊,动有规矩,虽仲尼之因史见意,亦无以加。”[3]
从私撰向官修的转变有着深远的制度基础。根据先秦的文献记载,商、周时期,我国已建立了完善的史官制度;至晚到周代,周王室及各诸侯国就有了稳定的撰修国史的制度。春秋末年,学在官府的局面被打破,私人撰史之风开始兴起;但史官制度和官修史书一直都在延续,只不过因种种原因,官修史书不如私撰史书的声名显赫、流传广泛罢了。汉代亦是如此。汉初的官制多因循秦朝,如《汉书·百官公卿表》云:“秦兼天下,建皇帝之号,立百官之職。汉因循而不革,明简易,随时宜也。”[4]史官制度也是如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出现了许多新的变化。
西汉的史官设置与秦大体相同,有御史中丞和太史令。御史中丞为御史大夫的属官,“在殿中兰台,掌图籍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5]。可见御史中丞的职责很广泛,只有掌图籍秘书这部分属于史官的职责范畴。太史,或称太史令,武帝时才恢复设置。司马谈和司马迁父子先后担任此职。太史令的职责与古代史官类似,既掌星历,又掌记事,天官、史官合一。西汉时,太史令的史官功能开始逐渐弱化。这种趋势从司马迁就开始了。譬如改历和著史是司马迁人生中的两件大事,其中改历属于官方行为,著史则是私人行为。因此有学者认为:“西汉太史令能称得上史官者,实即司马迁父子两任。”[6]王莽时,又曾置柱下五史。据《汉书·王莽传》记载,居摄元年(公元6年)王莽称帝,“祀上帝于南郊,迎春于东郊,行大射礼于明堂,养三老五更,成礼而去。置柱下五史,秩如御史,听政事,侍旁记疏言行。”[7]刘知幾指出:“听事,侍旁记迹言行,盖效古者动则左史书之,此其义也。”[8]
到东汉时期,太史令已没有了史官的职能,完全变成了天官。《史通·史官建置》论及此事称:“于是太史之署,非复记言之司。故张衡、单扬、王立、高堂隆等,其当官见称,唯知占候而已。”[9]东汉专门设置的史官是兰台令史和校书郎。兰台令史是由掌管兰台图籍秘书的御史中丞演变而来,但职掌比较单一,主要是掌校图书、编修汉史。校书郎的职责应当与兰台令史相似,如班固就先后任兰台令史和校书郎,参与撰修国史。因兰台令史和校书郎均在兰台办公,因此兰台成为东汉初撰修国史的固定场所。章帝以后,撰史之所改为东观,由皇帝选派有才学的官员参与撰史,不管职务如何皆称“著作”。刘知幾指出:“至章、和以后,图籍盛于东观。凡撰汉记,相继在乎其中,而都为著作,竟无它称。”[10]著作虽然不是正式的官职,但职掌却是撰修国史,是事实上的史官。魏晋史官“著作郎”便源于此。
二、汉代的官修史书
汉代修史的情况比较复杂,私撰和官修的界限往往混淆不清,因此对史书性质的判断也因为标准的不同而各异。譬如牛润珍先生认为:“东汉建武中,班彪以司徒的身份编写汉史65篇,应属官史性质”[11];并解释其原因称:“班固因班彪撰《汉书》,被人告发,以私改国史罪下狱,由此可知彪之史书为官史。”[12]其又称《汉纪》为官方史书:“建安三年(公元198年),荀悦以给事中、秘书监受诏撰《汉纪》……自荀悦撰《汉纪》,至曹丕代汉,官方史书著作一直保持在秘书监。”[13]许殿才先生认为:“袁宏在《后汉纪》序中提及的参考书还有《汉名臣奏》,这应当是一部官修的记言体史书。汉代官修的史书,现在可知的还有《汉书·艺文志》六艺略春秋类中著录的《太古以来年纪》二篇、《汉大年纪》五篇……见于《汉书·艺文志》中的汉代官修史书,可能还有:《六艺略·礼类》著录的《封禅议对》十九篇,注曰'武帝时也。还有《汉封禅群祀》三十六篇。”[14]还有学者认为,班固在《典引序》中的记述“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汉书》的'官书性质——虽然《汉书》主要出自班固一人(或班氏家族)之手,但它是遵循了明帝'圣论指导下完成的,这与《史记》的'一家之言有根本的不同”[15]。
杨翼骧、叶振华先生对官修与私修做过一个界定,他们指出:“有些史书,与官方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私人撰成的,如陈寿的《三国志》、袁宏的《后汉纪》、范晔的《后汉书》等,当然是私修之史。还有一些史书,与官方有牵连,或是由帝王敕命,而以一人之力撰成的,如荀悦的《汉纪》、沈约的《宋书》等,或是私家已有尚未完成的旧稿,又经帝王敕命,甚而有官方大员曾略为参预,但主要是由一人撰成的,如李百药的《北齐书》、姚思廉的《梁书》和《陈书》等。这些书虽然都奉帝王之命,已带有官方色彩,而实际上仍是私修。我们认为,只有经过几代史官相继撰修,或由帝王敕命组织修史人员,成于众人之手的史书,才是官修。”[16]按照这样的标准,《汉书》《汉纪》等史书当然不能算作官修史书。因此,在杨翼骧、叶振华先生《唐末以前官修史书要录》一文中,汉代的史书仅录了《东观汉记》一种。
其实,按照杨翼骧、叶振华先生的定义,汉代还有两种记注类史书称得上官修史书。一种是著记,或作著纪、注记。《汉书·艺文志》载有“《汉著记》百九十篇”[17],并作为撰写《律历志》《五行志》的材料。《汉书·律历志》在记载西汉帝王在位时间时均以著记为据,如“著《纪》,高帝即位十二年。惠帝,著《纪》,即位七年。高后,著《纪》,即位八年。”[18]《汉书·五行志》罗列西汉灾异并称:“凡汉著纪十二世,二百一十二年,日食五十三,朔十四,晦三十六,先晦一日三。”[19]从这些材料可见:著记篇幅很大;内容权威而被班固作为依据,应该是官方记录;详于灾异,大概是出于有天官职掌的太史令之手。牛润珍先生指出:“《汉著纪》全书一九○卷,前后历西汉十二代皇帝,从其篇幅和所历时间看,当有专官专职其事,而太史令执掌这项事业的可能性最大。”[20]著记的撰写制度一直延续到东汉,《后汉书·马援列传》载:“显宗召见,严进对闲雅,意甚异之,有诏留仁寿闼,与校书郎杜抚、班固等杂定《建武注记》。”[21]校书郎是东汉的史官,可见著记的确是由皇帝组织、成于众史官之手的官修史书。
汉代另一种官修的记注类史书是起居注,现在见到名字的仅有《禁中起居注》《明帝起居注》《灵帝起居注》《献帝起居注》。起居注的作者已不可考,一般认为是由宫中女史负责编撰。如《隋书·经籍志》云:“汉武帝有《禁中起居注》,后汉明德马后撰《明帝起居注》,然则汉时起居,似在宫中,为女史之职。然皆零落,不可复知。今之存者,有汉献帝及晋代已来《起居注》,皆近侍之臣所录。”[22]起居注的编撰很受统治者的重视,《后汉书·皇后纪》记载,明德马皇后“自撰《显宗起居注》,削去兄防参医药事”[23]。起居注在当时应该是一种比较重要的史书,如《灵帝起居注》《献帝起居注》便是袁宏撰写《后汉纪》的主要参考书。《后汉纪·序》云:“予尝读《后汉书》,烦秽杂乱,睡而不能竟也。聊以暇日,撰集为《后汉纪》。其所掇会《汉纪》《谢承书》《司马彪书》《华峤书》《谢忱书》《汉山阳公记》《汉灵献起居注》《汉名臣奏》,旁及诸郡耆旧先贤传凡数百卷。”[24]
三、《东观汉记》的修撰与贡献
汉代官修史书的最大成绩是《东观汉记》一书。它是我国第一部官修纪传体史书,是东汉人自己所写的东汉历史。明帝时,藏书、校书之所是兰台,为方便查阅资料,修史也在兰台。章、和以后,藏书、校书之所迁到东观,于是修史也迁到东观。此书本名《汉记》,后世因其成于东观,故称其为《东观汉记》。《东观汉记》的编撰历经汉明帝至汉献帝几乎整个東汉时间,其中大规模的编撰主要有四次:
第一次是明帝时,令班固与陈宗、尹敏、孟异等人记述光武帝时的史事,所记包括纪、列传、载记。这是《东观汉记》修撰的开始。《后汉书·班彪列传》云:“召诣校书部,除兰台令史,与前睢阳令陈宗、长陵令尹敏、司隶从事孟异共成《世祖本纪》。迁为郎,典校秘书。固又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孙述事,作列传、载记二十八篇。”[25]
第二次是安帝、顺帝时。永宁年间,临朝称制的邓太后令刘珍、李尤、刘毅、刘騊駼等人记述建武至永初的史事,所记包括纪、传、表。《后汉书·文苑列传》云:“永宁元年,太后又召珍与騊駼作建武以来名臣传。”[26]李尤“安帝时为谏议大夫,受诏与谒者仆射刘珍等俱撰《汉记》”[27]。《后汉书·宗室四王三侯列传》云:“复子騊駼及从兄平望侯毅,并有才学。永宁中,邓太后召毅及騊駼入东观,与谒者仆射刘珍著中兴以下名臣列士传。”[28]刘知幾《史通·古今正史》云:“于是又诏史官谒者仆射刘珍及谏议大夫李尤杂作记,表,名臣、节士、儒林、外戚诸传,起自建武,讫乎永初。”[29]顺帝时,修撰工作还未完成,刘珍、李尤二人便先后去世,于是又命伏无忌与黄景接替。《史通·古今正史》云:“事业垂竟而珍、尤继卒。复命侍中伏无忌与谏议大夫黄景作《诸王》《王子》《功臣》《恩泽侯表》,《南单于》《西羌传》《地理志》。”[30]至此,基本完成了光武、明帝、章帝、和帝、殇帝五代的纪、传、表、志、载记,体制已经相当的完备。
第三次是桓帝时。《史通·古今正史》云:“至元嘉元年,复令太中大夫边韶、大军营司马崔实、议郎朱穆、曹寿杂作《孝穆、崇》二皇及《顺烈皇后传》,又增《外戚传》入安思等后,《儒林传》入崔篆等人。实、寿又与议郎延笃杂作《百官表》,顺帝功臣《孙程》《郭愿》及《郑众》《蔡伦》等传。凡百十有四篇,号曰《汉记》。”[31]除上述诸人外,伏无忌、黄景、邓嗣也参与了撰述。《后汉书·伏湛列传》云:“元嘉中,桓帝复诏无忌与黄景、崔寔等共撰《汉记》。”[32]《后汉书·邓寇列传》记载,邓嗣“永寿中,与伏无忌、延笃著书东观。”[33]至此,一共撰成一百一十四篇,并且有了《汉记》这个名称。
第四次是灵帝、献帝时。《史通·古今正史》云:“熹平中,光禄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杨彪、卢植著作东观,接续纪传之可成者,而蔡邕别作《朝会》《车服》二志。后坐事徙朔方,上书求还,续成十志。”[34]这次修史,见于史书的就有七人,其中蔡邕所做工作最多。《后汉书·蔡邕列传》云:“其撰集后汉事,未见录以继后史。适作《灵纪》及十意,又补诸列传四十二篇。”[35]此次编撰因董卓之乱而中停,尽管三国时期仍有人进行续补,但最终还是未能修完。《史通·古今正史》云:“会董卓作乱,大驾西迁,史臣废弃,旧文散佚。及在许都,杨彪颇存注记。至于明贤君子,自永初以下阙续。魏黄初中,唯著《先贤表》,故《汉记》残缺,至晋无成。”[36]
《东观汉记》的缺点很多,记述颇为烦杂,以至于很快就失传了。但作为我国第一部官修纪传体史书,对我国史学的发展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譬如它开创了官修国史的先例,为后世历代国史的修撰提供了有益的经验;保存了大量官方原始资料,为此后的东汉史著提供了史料来源。
一是开创了官修国史的制度。从《东观汉记》开始出现了当代人撰写当代史的现象,至此开创了历代官修本朝史的传统,后世逐渐形成了国史著作制度,或一朝一修,或一朝数修,“东汉凡四修,曹魏三修,孙吴四修,东晋三修,南朝宋四修,北魏六修”[37]。《东观汉记》在修撰时,并不仅仅依靠史官,而是广泛选择有才能的学者来参与,以“著作”的身份兼职修史。如杨翼骧、叶振华先生指出:“《东观汉记》是东汉一代官方四次相继撰修的本朝史,参加修史的人数,见于记载的共有二十七人,其中如班固、贾逵、刘珍、李尤、伏无忌、崔寔、延笃、蔡邕、卢植、杨彪等都是学识渊博、精通经史的著名学者,是撰修史书的上选人才。”[38]这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如从魏晋开始,就逐渐有了著作郎、著作佐郎的专职的史官,从事日常的修史工作,而一旦有了重大的修史任务,又在官僚队伍中广泛选择才学出众者“兼修国史”。《东观汉记》先后在兰台、东观进行修撰,以此为契机就逐渐形成了固定的修史之所。后世也依此法,譬如从魏开始,便设立了著作局,作为专门的修史机构;到唐贞观年间,又别置史馆。
二是丰富了纪传史体的内容。《东观汉记》继承了《史记》《汉书》开创的纪传体,也继承了《汉书》开创的断代史。纪传体中的本纪、表、志、列传,在本书中都得到了保留;在篇末一般还有结语,相当于《史记》《汉书》中的论赞。在继承的基础上,它还有所创新,如载记和《朝会志》《车服志》都是新创的名目。载记是《东观汉记》新创造的史书体裁,主要用来记载不属于正统王朝的割据政权的事迹。这种设计扩展了纪传体史书的记述范围,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因此后世多有沿用,《晋书》就有载记三十卷,专门记述十六国时期的历史。《朝会志》是后世史书中《仪卫志》《营卫志》的源头。《车服志》也成为后来纪传体史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不少史书中得到了保留,譬如《后汉书》《晋书》《南齐书》《旧唐书》《宋史》《金史》《元史》《明史》《清史稿》中都设有《舆服志》,《新唐书》设《车服志》。
三是保存了丰富的历史资料。《隋书·经籍志》著录《东观汉记》一百四十三卷。以此书与《汉书》相比,《汉书》记录西汉二百三十年的史事,共一百卷;此书记录东汉光武帝至灵帝一百六十三年的史事,共一百四十三卷。记事年数少了六十多年,卷数却几乎多了一半,可见其内容丰富程度。这是因为《东观汉记》是当代人写当代史,本身就有取材上的便利;再加上是官修史书,不但掌握兰台、东观所藏的官方材料,还可以大量征集各地私家保存的材料,所以材料来源广泛,写出的史书内容自然丰富。因此,杨翼骧、叶振华先生指出:“《东观汉记》的价值,主要在于拥有大量的原始资料和私人难以掌握的各种资料,其后在三国、两晋、南朝时期,私人撰著东汉史书者多达十家以上,其资料来源多取之于此书。”[39]
注释:
[1][21][23][25][26][27][28][32][33][35](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1334页,第859页,第410页,第1334页,第2617页,第2616页,第558页,第898页,第618页,第2007页。
[2][3](清)严可均辑,许振生审订《全后汉文》,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256页,第256页。
[4][5][7][17][18][19](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722页,第725页,第4082页,第1714页,第1023页,第1506页。
[6][11][12][13][20][37]牛润珍:《汉至唐初史官制度的演变》,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42页,第41页,第41页,第60页,第62页,第230页。
[8][9][10][29][30][31][34][36](唐)劉知幾撰,(清)浦起龙通释《史通》,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220页,第218页,第220页,第243页,第243页,第243-244页,第244页,第244页。
[14]许殿才:《中国史学史》第二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12页。
[15]陈君:《环绕班固〈典引〉的诸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学刊》2010年。
[16][38][39]杨翼骧、叶振华:《唐末以前官修史书要录》,《史学史研究》1991年第4期。
[22](唐)魏徵等:《隋书》,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966页。
[24](晋)袁宏著,张烈点校《后汉纪》,中华书局2002年版,第1页。
作者 黄海涛: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
庞伟伟:云南国土资源职业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