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孝心杯”征文4号作品】西蓝人家：冬日里的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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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73期︱
审稿|马晓毅 编辑|梁甫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冬日里的婆爷」
文|西蓝人家
【题记】回乡的几个月，我常在村子到处转悠，一来寻找某些记忆中的乡愁，二来看看村子老人的生活现状，所见所闻欣喜中不乏担忧，缺失陪伴导致的心情郁闷、沮丧、孤寂，食欲减低，睡眠失调、甚至疾病等等，谁来破解现实中空巢、留守老人面临的窘境……
农历戊戌年冬月大雪节气日,恰逢雪花洋洋洒洒欢心而至，我欣喜时早已忘却了寒风凛冽，重云压顶。如此久违的喜悦！却不知怎么就惹烦了年近九旬病榻十年的我娘。她想起五十多年前离开我们的父亲，抑或是想起了她记不清楚的模样和名字，整日里哭闹着要见的母亲。屋里满是娘燥意中夹杂凄婉的喊叫声，无奈中，我只得请来了婆和爷他们一大帮。
围坐在通红的火炉旁，娘一反常态，满脸喜悦。婆爷们各有自己的表情挂在脸上，或欢喜或沉思或思量或略显惶恐，一盘小甜橘、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饮也算是正规的接待了。
我先发话了：“婆、爷，现在生活好了，你们也该想想清福了吧，咋看不出来你们高高兴兴呢？”彬彬爷年岁超过八十，自言自语道：“娃，你妈算是享到福了，哭闹的事我常在你墙外边路过就听到了，莫办法是病害的。我虽然能行走，可我咋就想不通，当年撅头铁锨哪一样能难住我，和天斗地斗人斗怕过谁，可到头来沦落着是个啥结果？晚上和星星作伴，跟风较劲，冬天冷得我双腿蜷缩一整夜暖不热，哎！有啥办法，命，命啊！”育育婆插话了：“你彬彬爷的几个孩子都在农村，日子老是个紧张。你爷农业社当了半辈子的队长，到头来还是苦哎！”“我和家里你爷也都八十过了，虽然孩子都还有点办法，吃穿不用愁，可我也不是没有担心着，要是晚上摔倒了，谁来扶你该喊谁来帮忙，闹不好天亮会冻成硬棍了。”随后呵呵的几声哼笑声中不免透着一丝凄凉。
这会只见会会婆有点耳背，也不大言语，只是傻傻地看着大伙。对面民权叔大声开玩笑: “咱这一帮子就你会会婆享福。”“啥？我享福，想豆腐。有点钱能咋，睡到炕上能买来村西头的热包子还是加油站旁的热豆浆？昨晚上烧了一夜，早上还不是得挣扎着拾起来烧饭，黑天三间二层楼房里空荡荡就我一个鬼，整夜吓得睡不着，谁知道，给谁说去？”话没有说完，眼泪一串一串就先淌过来了。我鼻子一酸，忙拿一个橘子塞给了会会婆。
我说：“其实可能家家都一样吧，你看我红旗爷，我婆去了外地打工给儿子买房还账，年纪倒不十分大，下了一辈子的苦，等享福的时候偏偏这几年可也是个不断闹病。半夜起来上后院方便，头晕了跌了一跤，可怜的从院子爬回屋子，也没人知道，过了几天才被孩子送到西安住院手术。这日子好倒是好了，可这单枪匹马的生活也真不是个办法。红旗爷听了也笑了几下可又紧着收回了这尴尬的笑意，没有作声，他从小就不爱说话，继续地喝着味道刚刚合适的煮茶。好长一会没有人吭声，只有高低起伏不等的呼吸声和喝茶的咂味声在房里来回游荡。
还是对门民权叔老道，不紧不慢地把烟袋在地上磕了又磕。民权叔幼年就随父亲读药书，也有过行医的经历，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你们啊也都不要不知足。当年受苦受的是饿和累的苦，是盼孩子能养活，盼长辈能养得起，盼日子能朝前过下去。如今啊！是受的病的苦，孤独的苦，怕黑夜的苦，这苦和苦不是一个娘生的，不一样。如今孩子有孩子的难处，是这个竞争的社会给的难处，位子、房子、孩子、车子、日子、老子，哪一样比过去轻松？”
我忙问民权叔，这日子咋样才能让人满意呢？民权叔笑了几声不紧不慢地话就从他口中爬出来了：“过日子只有钱不行，钱不是万能的，现在的娃光知道老人催得紧了，就给捎点钱，这钱能买回来大雪天老人想吃的集上的包子，大风天想喝的新豆腐？是生病了想要的救命药还是大半夜惧怕老鼠的嘶叫声？这日子啊就好比熬煮一副中药，光有党参、人参、首乌之类的补药很难达到功效，还得有理气的木香，补气的黄芪，扶正的百合、灵芝，这不上算还得加上消炎的三七等等分类混合搭配才行，这个社会必定也有炎症。现如今谁来为这些实实在在的难题开方？是政府？是孩子？难道莫非都不是是亲朋？民权叔向来斯文此时也有点小激动，感冒后的鼻涕也顺势淌下一串串来。
好长一个功夫，在座的都不做声，老娘此时也格外的有眼色，不哭不闹不言不语，惧怕的眼神轮了一回又一回。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打破这僵局，说：“你们都是从苦中熬过来的，好多比你们身强力壮有本事的能行人都到马克思那里报到了，能活到现在就很幸福了，往前看，别害怕，总会有办法的。”说这话好像有点勉强，我自己都感到无力，但我得要安慰这些年迈的婆爷才对。别怕，走到哪说那的话，我掏出一把废物利用的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我现在的身份是西蓝人家公益互助自愿服务队的，有个头疼脑热、磕磕绊绊的，头发长了的，提个水买个菜什么的，晚上有要紧的事情都可以打电话呼我，这些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若遇到再大一点的事情，还有村委会，村上的干部不会不管的；要是和命打交道的事情，就赶快叫上咱的好儿子119、110、120，他们不会不来的，你们就放心吧，一席话说的把婆啊爷啊的逗乐了。
顺势我起身，扶送老人们出门走向回家的路。忽然间我感觉回家的路如此茫然坎坷不平，人生的路也许本来就这样，没有平坦，才需要用文字来填写。
出门没有安静一袋烟的功夫，残疾娘又开始了疯闹，我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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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西有：蓝田县人，网名西蓝人家，热爱文字、朗读、摄影，热衷公益互助，传承善良，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感动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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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孝心健康生活馆蓝田店
（蓝田县北环路中段）
店长张立玲和会员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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