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竹 / 王富东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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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550期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种竹」

文/王富东

前天，2020年11月6日，忽然心血涌动，想再种一次竹。

三年前，我已经连续两年，种过两次竹，都在当年的清明节，植树的好时节。第一次，植三株吧，成活率0:竹杆高挺，被行人拔走了。笫二次，增加一株，植四株，接受第一次的教训，选用带着将出土的幼笋的竹鞭深埋。中间探访浇水三次。第三次去时，已是暮春，原野绿意盎然，槐花苞挂满枝桠，一粒一粒的整齐排列着，像小姑娘洁白如玉的牙齿，嫩绿的小绿叶映衬着，贼亮亮的可爱。我种的竹鞭，借势春阳，竟然长出三个笋芽，钢劲地刺破阳光织成的寝被，指向天空！我高兴死了。

哼着小曲，爬上爬下，从沟底小溪打来清亮亮的水，逐一精心浇灌了一遍。回家告诉了老伴。老伴笑嘻嘻地说，总算没白费力劳神；虽然咱不一定能看到翠竹漫沟坡，子孙是有希望了一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入冬，青纱帐凋敞后，我兴致勃勃地下沟去看，一株竹也没有了！扒开地皮，竹鞭也不见了！谁穿刺钻林，出溜300多米的陡坡，跑到深沟来，拔几棵竹，不值当啊。我是在造林啊，不是为一已之利，何必过不去！我百思不得其解，心灰得很。适值老伴又突然离世，心劲全消，再也没有"翠竹绿满沟坡″的奢望了。

前几天，新闻报导说，像我们这儿的小竹，水土保护能力很强，又易栽种，繁衍迅速，那儿已在沟坡大面积引种造林，触动了我的神经，种竹的心血又来潮了。

8时，吃过早点，从后园挖了六株幼竹，去了梢，扎成捆，扛上肩，提张锨，趟茅菅，穿刺林，惊雉鸟冲野兔，一步一绊，两步一拐地出溜下沟，来到种植场。清除了杂草，设计好，一溜儿均匀地栽了竹，从小溪汲来水，逐一浇饱，再加层土，扶正踩实。把告示"喜竹者，请来家无尝挖取，勿灭了此‘星星之火’″，钉在竹地旁的白杨树上，以锨为杖，气喘嘘嘘地爬上坡，已是汗流浃背了。

回到家，已近12点钟。衣裤上，粘满了各种小草的种子，″鬼刺″，蒺藜籽，豨蔹籽，我成了个毛人。走到村口，邻居一个侄媳妇笑说:″叔，干啥去了。鬼把你都缠住了，怕不怕！″"不怕，鬼作伴呢。″

脱下衣服，拔除着植物种籽，油然想起小学语文课本上，《植物妈妈有办法》那篇文章。今天身临其境，做了一次狐兔，虽没长毛，也粘了一身的植物种籽；写得实在太好了，入微得很，很高兴帮了植物们一次大忙，协助它们传播子孙后代。

进屋，对老伴(遗像)说，今日又种了一次竹，还帮植物们传了子孙。老伴笑眯眯地望着我，似乎在说:"善哉，善哉。好事多做，福寿比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