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谈怪：愚昧

某家九子，分祖产而谋生。大哥早立，田耕之外，另建作坊。产品繁多，惟重市场。小弟幼稚，但守薄田，自给自足，无需外物，辄屏大哥赠，无论买卖。大哥由疑而怒。某日，小弟与大哥遇，小弟目注飞鸿，心游万仞，无视大哥。大哥集嫌而怒发，约齐兄弟，以小弟不敬而与之决斗，余七弟公证。

两人背立，走十步，转身而向。大哥持火枪，击小弟腿。小弟捏粉拳而挥，不及，倒地。大哥以脚踩其头，曰：“女败也，服否？”小弟咬牙怒目。众弟曰：“一胜不为胜，三胜为真胜。容小弟再战。”再战，离十步，大哥枪又响，小弟腿伤伏地，不中。小弟抱大哥腿，颠之，大哥倒，抽刀而在剁其手。小弟又败。

然七弟兄怀忌，以一颠一伤为平局，怂恿再战。大哥笑曰：“决斗有规，乱斗为愚。其一怀火枪，其二莫近身，其三留口德。是为文明决斗之则也，无以，则愚之甚者也，人人得诛之。”众兄弟莫名其妙而敬之，转责小弟于三者。小弟诺。然家无作坊，制枪无术；不谙买卖，购枪无地。转求改规，众弟皆曰：“大哥所定，则天规地，何可改也？”

再斗，小弟伤一腿断一手，更无火枪，兼之近日大哥恃势夺其田而占其屋，怒不可遏，于斗前画符诅咒之，再于斗时未行十步而转身啮大哥背。七弟皆咄之，大哥更无二话，扭熊腰，挺虎背，龇狼牙，舒猿臂，火枪轰然而响，而小弟毙也。七兄弟耸然而惊，呆若木鸡。大哥愤然曰：“斗不以火枪，一愚也！搏不以告，二愚也！人而啮人，兽行也，此三愚。求之于巫蛊，至愚也。有此四愚，其离于文明远之甚矣！如此愚昧野蛮之人，不诛之何以奉天？！”七兄弟皆慷然承教，或唾或踢小弟之尸而去。大哥欣然卷小弟之田产、掠小弟之妻子而归。

后百年，小弟之子孙已脱大宗之束缚，为自由人也，然亦不知出身来历，读历史，皆笑骂小弟之愚不可及，炼一词曰“小”，以斜眼歪嘴嘲骂弱势而不甘欺凌者。

吕老怪曰：余与泰森生死相搏，泰森挥拳，余将毙，乞曰：“莫打！鸡肋不足于承尊拳也。”人皆笑余懦。余返身掏火枪，人皆嗤之，曰：“小”！余嗒然收枪，泰森一拳打来，余骨散魂灭矣。Now!what you see is a gh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