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 || 呼噜说
呼噜又称打鼾。某度上说,“打呼噜又称鼾症,打鼾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睡眠现象,是在睡觉时由于呼吸受阻舌与软腭颤动而产生的粗重的声音。”
我深受呼噜“洗礼”,听过的呼噜声有单曲循环,有齐奏合鸣。不同声调的呼噜声都照例一个版本,无地域之分和口音之说,只是节奏快慢的把握上因人而异,忽高忽低,时快时慢,男女皆有,男为主体,略有不同罢了。
许多人跟我一样在极度困乏的夜里想睡却被吵扰的不能入睡,或已睡下又被吵醒。尝试过捂被堵耳,故意整出动静,仍不得良方解决。
打算写此文章前,我还在长沙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培训,与我同室的老贺来自甘肃某县毗邻陕西,五十五有余。报到当天由于天气影响,飞机晚点,我属于后报到者,等我从学校宿管处领取房卡打开房门时,只见一位个子低矮清瘦,戴着眼镜,也许是用脑过度头顶的头发确实不多的小老头时,以为走错房间,退了几步,确定没错的情况下又进了房门,这才知道学校安排的是两人一间宿舍。
见到老贺的第一眼,丝毫未把他与政府系统某部门的一把手联系起来。他过于儒雅做事慢条斯理,他过于普通衣着打扮非常朴素,方寸间透出一股书生气,瞬间让人觉得他该是某学校的一位临届退休的老师,闭上眼睛就能让人想起某个场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仍坐在昏暗的台灯下,眼镜跨在鼻梁上正认真地给学生们批改作业。
老贺一口浓重的西北口音,普通话说的很蹩脚,索性小组讨论发言直接用方言,说话思路清晰,掷地有声。不出两天我跟他慢慢熟络起来,交流也用上了方言,虽然方言口音略有不同,但陕甘宁本同出一脉,语言交流上也无障碍。
言归正传,到长沙的第一晚,我期间醒了多次,不是因为换床的缘故,倒是觉得自己的呼噜声太大,自己都能被呼噜声吵醒,可想而知老贺肯定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就见老贺起床,我倒是想对老贺说一句,昨晚我的呼噜声太大,可能影响你休息了。话到嘴边刚好被其它话打了岔。殊不知,老贺这位老同志“宝刀未老”丝毫不让年轻人,至此后来的几日,每天晚上我都是伴着他的呼噜声久久入眠的。当然,也许我也打了呼噜,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老贺是个文化人,也是改革开放后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每日一同进出必先礼让,后来我索性每次都站在他的身后让他先出行,我随后。随着深入交流,才知道,他一直致力于家乡传统文化的研究,特别是乡土文化,正在全市筹备全国首屈一指的乡土文化研究会。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乡村一级建设一批乡土民俗博物馆,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弘扬光大。
老贺是个有情调的人,身体力行,著书立传,从某电影制片厂租借六十余套各式军装筹备拍摄微电影,宣传策划了多部专题片,参与爱国主义影片的拍摄,云云。在我看来他的岁数该是再等上几年闲赋在家,颐养天年,但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活力。
老贺是个幸福的人,每天按时起床,按时休息,作息规律。儿女双全、三世同堂、家庭幸福,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有目标,有方向,我想他的呼噜该是属于幸福的呼噜,打的有水平,有高度。
由此想到了老父亲,今已年届六十五,近年来由于脑梗住了几次院,身体每况日下,不如从前,长期吃药稳定。我心有牵挂,却远在西藏,每次回家总是匆匆忙忙,对老人关心问候的少,总用钱用物来尽儿女的孝道。
打小记事起,父亲的呼噜声整个家里都能听得到,他的呼噜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富有节奏感的呼噜声可谓是曲折蜿蜒,千回百转,有时候还会想念一下他的呼噜声。
近两年,母亲在城里帮我接送女儿上下学,虽城里距农村老家不过十余里,但父亲还是坚守在农村,要得顾上农村里的人情世故。零零散散的几垄地被父亲收拾的井井有条,种上一些应季作物,楼顶上的一角也被他用泡沫箱装上沃土,栽种上几箱大葱、辣椒、青菜等蔬菜,母亲时常会从老家拔几根葱或者揪上一把青菜带到城里让我们尝鲜。
开始家里人都极力反对父亲再种地,生怕他劳累,身体恐再生出毛病,多次劝说后,见父亲依旧“我行我素”后,索性不再强硬阻止,只要求适度适量。
这几年父亲的失眠越来越严重,每晚只能睡几个小时,倒是呼噜声还是那么响亮,这呼噜声是一天劳累过后的小恬,也应了那句古诗“停车息茅店,安寝正鼾睡”。
我刚当兵下连队时,十几人住在集体宿舍里,十七八岁的年龄正值血气方刚,一股活力,一到晚上就能倒头入睡。那时候的我是伴着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度过的,以至于某一深更半夜,或许是过度紧张我竟然在梦里说了一句“有人在翻围墙”,要知道我是警卫班的,果真要是有人翻入院内,那还得了?于是,一句梦话闹得整个班的人全部坐了起来,等大家追根溯源时才发现我还在酣然入梦。
随着工作压力、生活压力越来越多,活力缺了老气横生多了,锻炼少了体重增了,清瘦的身材保持在三十岁的时候,之后便不断飙升,保持多年的128斤体重突破130斤的时候还有些暗喜,直到后来涨到143斤,这才引起注意,可惜这个体重保持两年后在近两个月被打破,体重到了150斤,成了“小胖子”,在家的时候女儿喜欢在我肚皮上“练拳”“敲鼓”,我只有装出各种滑稽幽默的样子,有时故意保持一个姿势或是把肚子鼓着气,积极配合,只要她高兴就好。
未深究过体重飙升与呼噜与年龄的直接关系,近几年来,我也开始打呼噜,倒不是每夜必打,睡眠质量不高直接影响打呼噜的质量,有时候自己打着呼噜都能吵醒自己,个人认为自己的呼噜打的不上水平,至少节奏感比较乱,如目前的阅历一般,比较缥缈,不够稳定。
某度上又说,打呼噜是身体机能出了问题,严格来说是一种病态。我倒是更赞同打呼噜是司空见惯的行为,可以不以为然,就是放松身心,睡得香。
天津某诗人专门写了一首关于打呼噜的诗歌:同一个房间/强者躺下便打鼾/弱者躺下便听鼾/强者呼天抢地酣畅淋漓/弱者辗转反侧反侧辗转/强者一枕黑甜/弱者耿耿难眠/夜的丢失/夜的霸占人生伊始/亘古未变/强者享受现实/弱者享受明天。
是啊,同一房间,强者打鼾,弱者听鼾。生活中也是这样,强者在舞台上尽情舞动享受现在,而弱者还当着观众,想着自己明天也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想都该做个生活的强者,进入一个人的心,一个人的梦。进入自己的心,自己的梦,夜晚打个呼噜熟睡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这才应了那句话,活着的时候与其不动声色还不如有声有色。
作者简介:张俊,陕西商洛人,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当过兵,现供职于西藏错那县政府某办公室。
启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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