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娟 || 从哭泣的石头到幸福的雪纳瑞

  外甥女娜娜一行三人来到院子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尾随他们身后的石头。一阵寒暄之后,娜娜唤了一声“石头”,瞬间一只灰黑色的怪物箭一般地闪到她面前。难道这只长胡须长眉毛,短耳、短尾名叫“石头”的怪物,就是娜娜养的宠物狗吗?娜娜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肯定地对我说:“姨,它就是我养的狗,名叫石头。”

  石头这个名字,朴实、亲切,我很喜欢。可它为啥长那个样子,大头长腿,长眉毛长胡须,最奇怪的是那一寸长的尾巴,两只竖立的短耳,那里有狗的样子?“姨,你不了解宠物狗,更不了解石头。石头是朋友送我的,它的尾巴和耳朵都是被人剪掉的。”娜娜小声对我说。

  娜娜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啊,剪掉的,是谁这样残忍?”

  娜娜解释说:“有些狗商为了增加宠物狗的颜值、卖相,或者有些主人为了让狗参加比赛,就对狗进行整容。石头的尾巴被剪是要保持它整体正方形的体型,石头是个可怜的家伙,它以前受尽了痛苦,现在跟着我也算是有福了。姨,石头的事以后有空子了我给你讲。”

  什么狗商,什么狗主人,简直没有人性,连猪狗都不如。我在心里诅咒着……

  回头再看石头,它和孩子们在院子里一会玩枪战,一会做迷藏,一会盖房子。作为狗,它虽然失去了最能传递情感,表达感情的尾巴和耳朵,但它又圆又黑的双眼,也就是心灵的窗户依然清澈明亮,透射出机警而友善的光芒。它像孩子一样跑前跑后,欣喜若狂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狗。

  当我们领着石头路过邻居家大门的时候,邻居院里忽然跑出来一只小狗,它的身架只有石头的一半,但它冲着石头疯狂的叫嚣充满了挑战。石头迎了上去,它不是去撕咬对方,而是用鼻子去嗅对方。这时候那只小狗猛地朝石头背部咬了一口,石头赶紧掉头逃脱,胆怯地叫唤着窜到娜娜身后,而那只小狗仍在不依不饶地叫嚣。幸好小狗的主人跑出来,将小狗喝斥了回去。这个小小的插曲让我对石头有了看法:还石头呢,分明就是软骨头。

  可是随即,我就对自己说:不要对石头妄下结论。也许如娜娜所说,石头经历过许多痛苦。那么它的性格也有可能发生过裂变?

  娜娜走后的那几天,我脑海里不时闪过石头怪怪的模样。确切地说,我是想找出残害石头的元凶。尽管我知道,即使找出来我也不一定能为它报仇雪恨。我在微信中向娜娜索要石头日常生活的照片,娜娜给我发了几张后,就开始向我讲叙石头的故事。

  “石头的品种叫雪纳瑞,是梗类犬,就是德国人打猎时带的捡猎物的狗。最开始是我的好友慧子在合肥买的,她家里本来养了一只小狗,在去宠物店给小狗洗澡时,相中了宠物店的雪纳瑞,慧子就给它取名石头。石头他爸是赛级犬,就是参加全国犬类比赛的狗,他爸荣获过冠军,所以石头是带着冠军光环出生的,卖相比较好,慧子就买下它。”

  “本来石头的耳朵是大的,圆的,也有长尾巴,但是宠物店的老板说,狗要参加比赛,就要把耳朵剪掉,尾巴剪短才有参赛资格。慧子不懂,就听信宠物店老板的话,把石头的耳朵和尾巴都剪了。过了很长时间后慧子带石头去宠物店洗澡,发现工作人员神神秘秘不知道在狗身上干啥,她追问,工作人员才尴尬地说,忘了给石头拆线,手术缝合的地方都感染了。”

  “慧子听后非常生气,之后石头就得了皮肤病。慧子照顾不过来两只狗,就在石头四五个月大的时候,坐大巴从合肥把石头带到西安,又从西安到汉中,送给我另一个闺蜜。有一年国庆节我和左乐去汉中玩,就去了这个闺蜜家。一进门,石头就扑到左乐身上,左乐抱了一会,石头竟然在左乐怀里睡着啦。过了一段时间,石头之前手术后遗症皮肤病愈加严重,给这个闺蜜家的另一只小狗也传染上了,闺蜜就想着必须把两只狗隔离。”

  “左乐知道情况后就很心动,心想这狗可怜,来去没人要。就跟我商量说他想养石头,我看他喜欢石头又有爱心就同意啦。于是我闺蜜把石头又从汉中带来西安。刚来我家时,石头可能因为从小四处辗转,没有安全感,永远都是讨好我跟左乐,也不像别的宠物狗一味地撒娇。刚开始它在家里胡乱撒尿,左乐训斥后,它马上变乖。左乐是爱狗达人,经常带石头出去看病,天天给它抹药,终于把它的皮肤病给治好了,而且还把它养的很结实健壮。”

  “姨,我感觉我们的石头一开始就有种四处求生,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性格不像其他狗那么骄傲、嚣张。它害怕人,我们发脾气它就赶紧躲起来。我有一次给家里安了监控,想看看我们上班去了它在家里干啥,却发现我们出门后他就一直卧在门口的垫子上,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它就马上站起来,以为我们回来啦。我们每次进了门它就高兴的摇头晃脑,唧唧咛咛想说话的样子。总之石头是一个很听话、懂事的狗,我和左乐对它非常好。”

  “人常说狗不嫌家贫是真的,我俩辗转几个出租屋,有的大开间,有的卧室转不开身,我俩没车的时候出门带他坐蹦蹦车,它寸步不离我俩。现在有车了,它也跟着享受好日子,天气晴好时我们就带它到草坪上撒欢。听说狗的一岁是人的七岁,狗一辈子大多时间也都是等主人回家。姨,你放心,虽然小时候石头吃了很多苦,是个流泪的石头,但是现在它也算是非常幸福的雪纳瑞啦。”

  看完娜娜的微信,我长出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呢?外甥女娜娜与她的爱人左乐,在西安打工期间相识相爱,共同走过几年艰难时光,最终结婚走到一起。在此期间,他们收留了可怜的石头,爱护它、照顾它,现在他们和石头都获得了幸福生活。

  善良可爱的孩子,我永远地祝福你们!

  哭泣的石头,幸福的雪纳瑞,我永远地祝福你!

作者简介:周亚娟,70后,陕西丹凤人。喜欢云的飘逸、灵动,喜欢文字的真挚、温暖。在复杂的人世里,简单地生活,安静地行走。偶尔涂鸦文字,只因感动,只为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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