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冬夜的奎文路
从傍晚的华灯初上迈入,沿着微山县城最青睐的奎文路,由东向西,脚下的黑影被一点点打亮。
不得不说,入冬则寒,县城的夜景明显地收窄,繁华被此消彼长的北风频频吹落。这条路的前半段的确有些冷清,亦或是一种清冷,偶有汽车睁着一双偌大的眼睛东瞅西望,明亮的光芒中暗含几分暖意,是给初来乍到的路人,就像是给曾经的我。
十年前的冬天,我第一次来县城工作,当时除了城里的亲戚外,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我习惯了故乡的生活,习惯了被河湖拥着的感觉,一下子走上了大马路,我曾有过万般的不习惯。那年冬,我也曾沿着这条路漫步,走过别人口中的繁华,也走过自己心头的陌生,习惯了车水马龙,习惯了来去匆匆。十年间,这条路的夜愈加亮堂起来,不过还有几处黑,应是留给那些喜欢藏匿自己的过客。
走着走着,走到商厦林立的地方,灯火瞬间变得璀璨夺目,叫卖声通过各种方式撩动人心,尽管人烟稀少,尽管无人问津,但丝毫不会影响这阵势,不禁感叹人生,无论结果如何,人在当下就得努力,就要争取。
行至奎文苑,看到人烟聚集的小广场,男女老少都在跟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模样,不熟悉的是那一颗颗走近严冬的心。有人在寒风中身轻如燕,动作舒展自然;也有人缩手缩脚,姿态变形走样;还有人干脆就在原地观望,面容复杂多变。不可否认,不畏严寒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在寒冷中从容不迫的人却没几个,尤其是那些曾经遭受过风寒的人。
踱步于微山湖宾馆附近,禁不住反反复复,原来是模糊的记忆渴求变得清晰。二十七年前的冬天,父亲为我而来县城闯荡,当时就是在这附近开店卖服装,生意马马虎虎,日子紧紧巴巴。次年的冬季,父亲就被压垮了,而后离开了我......有些繁华还来不及参与,便已经凋谢,甚至变得冷冷清清;有些事情还来不及想象,便已经泛黄,甚至变得支离破碎。
脚下的奎文路不算太长,完全可以用步子来丈量,而脑海中的奎文路却很漫长,因为它囊括了太多的春夏秋冬,也包含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再熟悉的路也有陌生,再陌生的路也会熟悉,人在路上,有得必有失。
再当行走在冬夜里的奎文路,我会坦然地放慢脚步,不急于追寻春天,也不害怕冻到麻木,我会忠诚于内心的情愫,也会忠诚于黑夜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