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期征文 | 高建勇：回乡偶记

作者简介

　高建勇，喜欢在文字的海洋里徜徉，伴我喜，伴我忧，将自己的心灵记录，留下行走的脚步。

回乡偶记

近一年多没有回家乡了，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像我这样打工的小人物，身份卑微，收入仅够糊口，能为家乡做点什么呢？心里不仅既惭愧又慌恐。但禁不住心底对家乡的眷恋，对亲人的思念，决定年底无论如何回去。何况故乡养育我长大，将我推向社会，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腊月廿二踏上了回乡的路途。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朔风吹得路两旁的小树东倒西歪咯吱作响。要是树有感觉不知有多难受呢。车里开着空调，暖意融融，如阳春三月。路上经常看见抛锚的车辆，冻得司机和随行人员来回溜步。我轻微晕车，微合双目假寐，缓减晕车带来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司机大声说，县城到了，快下车，别耽误时间，我们还得往回返。

哦，车到了县城，还得换乘回村的客车。人们鱼贯下了车，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雪零星飞舞，风似乎也小了，没有省城那样刺骨寒冷。

一头钻进狭窄逼仄的客车，车上人员密集，过道里塞满了大包小包等的杂物。嘈杂声、烟味汹涌扑面而来，我紧蹙眉头，压低帽檐，背靠座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两耳不闻车内事，合眼假寐。家乡有什么好看的美景，泛善可陈。参差不齐的院墙，破旧的房屋，坑坑洼洼的路面，村里灰头土脸的老人。再说村里年轻人几乎走光了，仅剩一些老人和妇女，孩子也没几个，空气似凝固一样死气沉沉，没有活泼气氛。真懊悔返乡，事已至此，只好随时间往前走了。

车走了一阵，嘈杂声小了，我站起来草草环视一下车内，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看手机，但车内的味道还是难闻，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向窗外看去，转移强加于我器官的各种声音、味道。

啊，我惊诧不已，呈现在眼前景象尽管一闪而过，但看得清楚。平坦、宽阔的公路向远方延伸，似乎没有尽头，路两旁的村庄整齐划一，红砖或是蓝砖围起院墙，一座座崭新现代的房屋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有的红砖蓝瓦，有的蓝瓦红砖，相互映衬十分壮观。村里的小胡同都铺上了水泥路，平坦坚固。河沟两边都筑起防洪坝，坝上面建有凹凸的垛口，既美观又坚实，别有一翻现代新气象。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差了车，走错了路，遂向座位上一位大叔询问。这位大叔说，年轻人，看样子你长时间没回乡下了，没错，这就是回你们村的客车。现在乡村变化大了，自治区“十个全覆盖”工程解决了咱老百姓大难题啰，实实在在惠民啊。具体情况回村看看就知道了。

感觉车内污浊的空气没有了，我睁大眼睛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生怕错过某一处而遗憾。此刻迫切的心情是赶快回到村中，如那位大叔所言，感受农村新变化。嫌弃客车走得慢，越怕鬼却越撞鬼。这不，车刚走到一半，轮胎瘪了，司机下车查看，轮胎扎进一个大钉子，穿破内胎，抛锚了。司机和乘务员“吭哧吭哧”冒严寒修了好半天，车又欢快地跑起来。

终于，到村口了，我随着人流走下车，雪消弭，风停了，太阳露出笑脸，好像暖和许多，村口那棵大柳树还在，树枝上落着许多麻雀，叽叽喳喳鸣叫，好像欢迎我这个游子回家。一同下车的还有几位年轻人，可我一个也不认识。我虽没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虽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地步，但长年在外打工奔波，一年之内抽空回一趟家乡，住两三天，如鬼子进村扫荡一般拿上父母准备好的土特产溜回城里，再无眷恋之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平坦、宽阔的街道，水泥路泛着青油油的光泽，彻底告别了过去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历史。鳞次栉比的新瓦房从脚下一只延伸到山脚，高低不平、残垣断壁的院墙被砖墙所取代，圈起一个个温馨而又幸福的小家庭。河沟两旁筑有用石头修的防洪坝，坝上砌着凹凸有致的垛口。

村中央用水泥硬化，做了健身广场，安着十几套健身器材。几名老人在锻炼身体，三五个儿童在玩耍。周围观看的老人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村里到处都充盈着快乐的空气。

最令我吃惊的是孤寡老人蔡久，也在人群中，且行动自如。蔡久老汉数年前得了腿疼的毛病，因为无钱看病，只能靠轮椅活动，如今能行动如常真是奇迹。事后得知，新农合医保实施后，鉴于蔡久的特殊情况国家免费给他看好病。

广场外停着三辆小货车。一辆卖蔬菜，城里的时令鲜菜水果，这里几乎全有；一辆卖猪肉、鱼、鸡等各种肉食品，鱼活泼乱跳，嘴一张一合喘不过气；另一辆车上卖衣服，以老人和中年人的居多，也是的，年轻人都到外地打工，春节回家早已买好了服装，可见生意人的精明强干，精准把握市场的能力。人们各需所求选择自己需要的物品，全无城里卖买双方大声讨价还价的嘈杂。安静而有秩序，更无偷盗之事发生。

今非昔比，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一切感伤寒酸的回忆在我的大脑里匆匆褪去，我迫不及待向村中自己的家走去，期待着有一种幸福温馨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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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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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