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裕与载沣之矛盾

光绪皇后(隆裕皇太后)(1868年—1913年)

  隆裕皇后,姓叶赫那拉氏,桂祥之女,亦即慈禧之内侄女。光绪十五年(1889年)立为皇后。因她与慈禧之关系,故不为光绪所喜爱;终光绪一生,与隆裕皇后迄未和好相处。

隆裕皇太后御笔牡丹图
(现藏于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隆裕为人,庸碌无识,较之慈禧,则远远不如。例如慈禧对于政治虽然残暴自私,但尚有个人的见解;对于王公大臣,亦有一定的笼络手段。而隆裕则一切皆为其宠监张兰德所操纵,个人毫无主见。

载沣(1883—1951)

  光绪故后,隆裕一心想仿效慈禧“垂帘听政”。迨奕劻传慈禧遗命立溥仪为帝,载沣为监国摄政王之旨既出,则隆裕想借以取得政权的美梦,顿成泡影,心中不快,以至迁怒于载沣。因此,后来常因事与之发生龃龉。

太监张兰德

  宣统既立,隆裕皇后自然抑郁不乐,后受太监张兰德的怂恿,在宫中大兴土木,修建“水晶宫”,以为娱乐之所。按清代制度,在“国服”期间,不得兴修宫殿(在封建时代,这是一个严重问题),然而隆裕对此并不顾忌;尤其当时朝廷正在兴建新军(海、陆两军),所需甚巨,国库本已空虚,建军之用尚感不足,而隆裕乃不计及此,竟命由度支部拨出巨款来兴修宫殿,以为个人娱乐之举动。后虽因革命军起而不得不停止,然此亦可见其无识之一斑。

毓朗(1864—1922)

徐世昌(1855—1939)

  宣统二年五月,载沣命毓朗、徐世昌为军机大臣。不数日,隆裕即令载沣将此二人撤去。载沣始则婉言请稍从缓;隆裕复以言语相逼。载沣不得已,以太后不应干预用人行政之权为对,隆裕始无可如何。其对载沣无理取闹,颇多类此。

隆裕皇太后与太监们

(照片拍摄于 19091903)

隆裕皇太后“国民哀悼会”灵堂(1913年)

隆裕皇太后移陵仪式上的纸人、纸马(1913年)

  隆裕闻革命军起,惟恐失去太后之地位与享受,初意亦在主战;后因张兰德受了袁世凯之贿,乃劝隆裕共和,谓共和仅是去掉摄政王之职权,太后之尊严与享受依然如故。隆裕信之,遂有逊位之举。载沣无可如何,只好辞职,故逊位诏书不是由监国摄政王出名,而由隆裕下的诏书。其实,隆裕对共和之意并不了解,只不过认为是把载沣之政权,移交给袁世凯而已,而在逊位诏书中仍有“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之语。其后发现民国有待条件与张兰德所言完全不符,遂终日抑郁,逾年而殁。

载沣(晚年)

  载沣生性懦弱,在政治上并无识见。其在受命监国摄政期间,里边常有隆裕掣肘,外边又受奕劻、那桐等人挟制,他的地位虽为监国摄政王,然并没有任何作为的余地(实际上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即如对隆裕之兴建“水晶宫”事,本可以既“违反祖制”,又影响建军之正当理由,进行阻拦,但由于其怯懦怕事,不敢多言,也就不加可否任凭兴建。至于当时用人行政之实权,也等于完全操在奕劻、那桐之手;他个人并无一定的见解和主张。

奕劻(1838—1917)

那桐(1857—1925)

  光绪故后,隆裕在他的砚盒内,发见有光绪亲用朱笔,写的“必杀袁世凯”的手谕,即交载沣处理。载沣犹豫不能决,乃商之于奕劻、那桐等人;而奕、那等则力主保全,让袁世凯自行称疾辞职,袁乃有辞职之举。迨袁辞职后,载沣又不留其在京,反命回籍养病,把袁放走了。当时,清政府官僚中之有识者,多认为这无异是“纵虎归山,养痈成患”。其巧黠则暗与袁通。这事是载沣之优柔寡断,毫无政治手段的表现。

《清帝逊位诏书》(原件藏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载沣对于共和,本无定见,但由于内有隆裕赞同,外有奕、那挟制,个人又无良策以应付时局,惟坚决表示自己决不下次诏书而已。故其辞去监国摄政王之职,而由隆裕出名下逊位诏书者,乃实不得已也。

辞职后赋闲隐居的袁世凯

(1909年于河南安阳)

  隆裕与载沣皆无治国之才,而奕劻、那桐等人,又只知贪污受贿;袁世凯有见于此,乃极力拉拢奕劻、那桐和张兰德三人,对彼等大行贿赂,以满足其贪财之欲。他一方面利用张兰德哄骗隆裕;另一方面又利用奕、那,挟制载沣。因此,实际上当时的军政大权已操诸袁世凯之手。即在袁辞去军机大臣,而返回河南之后,仍在暗中操纵一切。及革命军起,清廷复起用袁为内阁总理大臣,袁乃认为时机已至,遂利用革命声势,对清廷进行威胁,而自己乘机窃取国政。由上观之,由于袁世凯之阴谋及隆裕、载沣等之庸懦无识,遂造成清末民初未能真正建成一个共和国家,徒供军阀数十年之混战而已。

1961年8月

  (摘自 《晚清宫廷生活见闻》 文史资料出版社 198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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