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早6点半”杯第二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殷天堂作品
生活的叶片流过岁月的风(小说)
殷天堂（河南）
年轻时，我曾是一个贼。秋风吹过小城上空的时候，枯黄的枫叶开始飘零。天下雨了，淅沥沥的秋雨伴着清凉的秋风从头顶掠过，天色暗淡，人的影子比天色还要昏暗。那些天，我寻思着要到郊外一座小别墅里光顾一回，不说别的，别墅里住着一位光彩照人的年轻美女，她是雨前刚刚搬到这里的。她迷人又漂亮，没听说漂亮的美女不煽情的，特别是漂亮又迷人的美女，多半是个情种。她是大户人家，富翁的千金，但我发现此女很有女将的大家风范和自尊，因为她是国内著名大学的音乐教授，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漂亮端庄但不乏风流。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令我心驰神往。她来到这座小城，是小城的一种荣耀，恰当地说是男人的一种自豪。就像岁月刮过的一阵清风，那么美好。
那天下午，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去了她的寓所，当然，这对于我一个盗贼来说，那种心思是说不清的，或许是为了钱也或许是为了色，或许是两者都有吧。当然，我不是从大门进去的，我是人不知鬼不觉地翻窗入室的。偷偷地进了女人的卧室，卧室里灯光昏暗，开始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过了片刻，我看见了美女。可是我发觉有人比我捷足先登了，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躺在床边底下的绿地毯上，白白的半个下身裸露着，又细又长的右手高高地举起，五指上沾满了明晃晃的鲜血儿。女人表情十分痛苦，场面非常恐怖。我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有人把她强奸后又残害了。
其实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我想象她家里被人抢先偷盗了，原来却不是这样的，她正在面临着分娩。绿地毯上流了不少血儿，她手里握着一个紫红色的手机，我猜想她肯定给人发过求救信号，给她的丈夫或者情人，也许对方没有听到电话的铃声。反正此时没有人来搭救她。女人白皙而透红，紧张而无奈，她发觉了我，看见了我的脸，看清我吃惊的表情，却不知道我是一个有着前科的盗贼，曾因盗窃被劳教七年的一个当过外科医生不务正业的盗贼。我这个贼是属于被生活逼迫的，娘生病瘫痪在床，花了几十万元病情也不见好转，做贼，是我唯一的选择，我需要钱，也需要爱情。面对如此困境，我已走投无路，干偷盗这一行，我很惭愧，并不合格，只能说是一个蹩脚的盗贼。
在这生死关头，她没有害怕，也没有犹豫，而是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盯住我的眼睛，盯着我一双说不出有任何同情心的眼睛。可她的目光分明是信任我的，她想让我救救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没有犹豫，决定救她。我迅速脱掉外衣，找了个干净塑料袋套在手上，俯下身子把她抱到床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床是软绵绵的加厚席梦思床，这样软的床根本不适合做接生手术。我把她又抱回到地毯上，迅速把双层席梦思床垫，去掉一个，娴熟地推到地板上，才又抱起女人，把她放到硬朗的床板上。疼痛使女人苦不堪言，她完全没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我告诉她我是一个外科医生，刚才接到你那个他的求救电话就赶来了。她听了我的话，确信是真的，只好乖乖的听从我的摆布了。我让她放松身体，把腿岔开，配合我的工作。我把一只手伸进了她的阴道里，此时她痉挛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但她还醒着，仍然用一双信任的眼睛盯着我。我对她笑了笑，说：“疼吗？”她只是用眼睛回答了我的问话，表示有些疼。
孩子难产，她已经疼得半昏迷状态，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我连忙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嘴对着嘴。十多分钟后，她有了呼吸，慢慢地缓了过来。40分钟后，孩子的小脑袋已经露出来了，她听到孩子的哭叫了，那是她第一次聆听到孩子这样清脆的哭声，孩子终于从她身上滑掉了下来。然而她的阴道却被小孩抓破了几道血印儿，血流了她一腿，红红的，粘糊糊的。孩子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子。我剪断脐带，兴奋地把孩子包裹起来，轻轻地安放在她的身旁。“你有孩子啦，是个小子哩！”她显出很高兴的样子，感激地说：“谢谢您----好人！”我俯下身子跪下一条腿帮助女人把她的伤口缝合包扎好，然后才站起身来，慌忙喝了一口事先准备的冰红茶，站起来告别女人，准备离开。此时，大门被人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他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连忙走到女人身旁，俯下身子亲吻了女人一下，然后就笑着假装热情招待我，给我倒茶，让我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态度十分地诚恳客气。这期间他曾经背着我打过一次电话，几分钟后，门又被人推开了，进来了两名警察，生生地给我戴上手铐，把我给带走了，原来他报了警。
我是被当作贼被警察抓起来的，因我曾经有过重大立功表现，法院从轻发落了我，我在监狱里仅待了三年。我从监狱里出来后，有人告诉我，我娘已经死了。我到娘的坟前祭奠时，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后来我就不哭了，哭有什么用呢，娘也没了，哭也活不回来了。没有了娘，我也没有了负担，我开始试着改邪归正了，打算找活干。第二年冬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海南那座城市打工，冬天来临了，天下雨了，大路边法国梧桐树的枯叶都落光了，聚拢在坎坷的路沿上，被一阵冷风吹过，正在你追我赶地哄跑着，我冻得哆嗦了一下，背着背包去了广场，想到广场那边小饭馆里蹭点热汤。我走累了，放下背包搁在地上，准备歇息歇息。没想到我同那对母子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你也在这个城里？”女人有些吃惊地问道。我告诉她：“我刚来到这里，就遇见了你们。”女人不安地说：“你之前在哪里呢？”显然她是指我们上次邂逅以后我的情况。我却自豪地说：“又在监狱里混了三年！”她马上解释说：“我男人不是说把你给放掉了吗？你是无辜的！”我却笑着说：“哪能呢？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一次也不会有的？”她终于明白了我曾经发生的一切，喃喃地说:“你不是一个贼，你是一个好人。”
“你不是一个贼，你是一个好人。”许多年后，我还记着美女说过的那句话。她太美了，美得竟然没有人敢亵渎她，她是上帝的女儿，以至于我一辈子也没有忘记过……
【作者简介】殷天堂，笔名尹夫，自然资源和规划系统公务员，网名过冬飞鹰，祖籍河南信阳息县，干过农活当过兵，军队团职军官转业，闲暇时习读经史。中国科学院特聘研究员，中国文章学和自然资源部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系统作协主席，信阳市作协副主席。本人曾任《信阳文学》顾问，获“九才子”称号，中国最具实力的青年作家、编剧、特约时评记者，数百篇小说散文见诸网络和纸刊，著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息夫人秘史》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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