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 | 我只爱我看到的海水 2024-08-04 16:47:38 感谢朗读者:悦雅我只爱我看到的海水◎ 朱成玉去青岛的时候,萍子领我们去了被雾气包围得如同仙境的灵山岛。在去往它的海面上,我被那种深邃而阔大的蓝色震撼着,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大海,看到它,内心一片空旷,感叹着自己如此渺小。心中的那些烦恼在大海面前,就如同一点点尘屑,早已被海风吹得一干二净。我确认,我能读懂大海,却读不懂那深邃的蓝。它需要我一生,甚至更久的时间,去触摸、去阐释、去热爱。如果可以,我想去那海水里浸泡,让海水洗洗我的心。然后回到生活的岸边,提炼出足够的钙、盐和勇气。大海如此辽阔,你能全部拥有吗?这是我看到它的时候,脑海中闪现的疑问,而我,早已给自己的心灵设置了答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小时候,小姨在卫生所做护士,我一去,就给我根甘草啃。我撕下一线,嚼一嚼,满口生甘。于是,我把整根甘草往口中一塞,大嚼起来,却发现,甘味不再,而是变成了一种苦味。这件小事告诉我,凡事不可贪恋,浅尝辄止,自有一番妙境。 法顶禅师喜欢用钢笔写字,且笔尖要细。一位朋友,也是禅师在国外游学知道后,便买了一支这样的笔送给他。法顶禅师用朋友的笔写出许多好文章,他感觉是笔带给他好运。后来法顶到了法国,在巴黎看到许多同样的笔,就也买了一支回来。拥有两支笔之后,法顶拿起朋友送给他的笔,再也没有过去那种珍惜与感激之情,寻找不到那种振奋的感觉,写起文章也不再像过去那么流畅。他把自己从巴黎买回的笔送了人,才解除了危机。他感叹道:不论任何物品,当只需要一个的时候,拿一个就好。多余的那一个,即便再精美,也只是摆设,并无其他用途。莫泊桑才华卓绝,却死于梅毒,不免令人唏嘘。在他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由于梅毒导致他肌力丧失,身体几乎全部不受神经支配,他总是张着嘴巴,来回晃动着脑袋。有时他会不经意间撞向墙壁,有时又摔倒在地......就这样在痉挛、挣扎、呐喊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凄惨之状令人不忍目睹。何以至此?法国作家左拉在莫泊桑的葬礼上致悼词:“他文思敏捷,成就卓著,不满足于单一的写作,充分享受人生的欢乐。”这“人生的欢乐”,便是莫泊桑划船、游泳和追逐女人的游戏人生。莫泊桑沉湎于声色不能自拔。尽管福楼拜多次叮咛告诫:“千万不能把心交给别人,一个人活着要能够诚实地面对自己和周遭,对圆滑的事情尤其要提高警惕。那些让人迷失的事尤其要谨慎,吃喝玩乐,特别是女人。”莫泊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泛滥的情欲。他的悲剧终于无法改变。 人生是有定额的,该得多少就得多少。吃多少饭,喝多少酒,享受多少情欲之欢,都有定数,你若超额享受了,也就只好提前告别了。可是多少人仍是不停地攫取,妄图得到更多。他们早已富足,但是面对权力、金钱和美色,仍是一副垂涎三尺,猥琐的模样。唐朝诗僧王梵志写过一首诗: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这是有他自己独特味道的白话诗,但绝对不是简单的打油诗,读来令人神思顿明。土馒头就是坟头,人死之后,只剩那一抔黄土。一人一个土馒头,谁也不多,谁也不少。所以,人生在世,争来何用?这和托尔斯泰所写的《一个人需要多少土地》说的是同一个道理,一个人无论怎样贪婪地索取,最后所需要的土地,也只有从头到脚六英尺那么一小块。柴火垛高高的,足够一冬取暖,这便很好;水缸里盛满了水,炉火正旺,烤着墙壁和桌椅,烤着日子,这也足够好。日子并不尽如人意,但依然不会阻碍我,为那些让我难受的东西送去祝福,我贫穷的身体一无所是,但我倔强地支棱起一双耳朵。我的耳朵,倾听磨难,也传递祝福。我所求无多,能饱腹,能暖身,能听歌,能写诗,阳光遍洒,得一缕照耀,便是身心愉悦。就像我向往整个大海的辽阔,但我只爱,我看到的海水。 —— end —— 赞 (0) 相关推荐 大海为什么会涨潮退潮?涨潮的海水从哪来?退潮的海水又去了哪? 大海为什么会涨潮退潮?涨潮的海水从哪来?退潮的海水又去了哪? 空荡的火车 ☁→ 朱成玉 | 一只鸟无法回答一朵云的疑问 感谢诵读者:王丽 一只鸟无法回答一朵云的疑问 ◎ 朱成玉 人间塞满了问号.我抛出问号,却并不奢望得到回答.因为我知道,一只青蛙很难回答一只蝗虫的问题,就像,一只鸟无法回答一朵云的疑问. 那 ... 朱成玉 | 一只丢了左耳的猫 一只丢了左耳的猫 ◎ 朱成玉 有些燃烧是愚蠢的,比如梵高. 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让思想的冬天提前解冻,梵高,你激情的燃烧,让众多潮湿的的灵魂普照着阳光.可是,一只耳朵能唤醒俗世的爱情吗?梵高,你愚蠢 ... 朱成玉 | 一只鸟,有一千种欢叫的理由 一只鸟,有一千种欢叫的理由 ◎ 朱成玉 和我道过晚安之后,米粒儿给了我一片羽毛.她说:"如果明天早上睡懒觉,就用你的翅膀喊醒我." 岁月的炉火,把一天的两端,烘托得那么 ... 朱成玉 | 思念是爱的还魂丹 思念是爱的还魂丹 ◎ 朱成玉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同时得了白血病.在医院治疗过程中,两个人相识并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他们互相鼓劲儿,他们说,爱是可以治疗一切疾病的良药.他们在虚妄的美好愿望里,争 ... 朱成玉 | 两只陌生的蚂蚁 两只陌生的蚂蚁 ◎ 朱成玉 两只陌生的蚂蚁,在一棵树下相遇了. "你从哪里来啊?" "城东的一棵大榆树下.那么你从哪里来呢?" "城西的一棵大榕树下. ... 朱成玉 | 一只鸟在写诗 一只鸟在写诗 ◎ 朱成玉 一只鸟落在早春的枝头,啄开百朵苞蕾.一树花开,是一只鸟写的诗. 一只鸟落在晚秋的屋顶,叼出一缕炊烟.满院饭香,是一只鸟写的诗. 没有一只鸟能够完整地离开秋天,总要掉一片两片或 ... 朱成玉 | 一只白猫撒着黑色的谎 一只白猫撒着黑色的谎 ◎ 朱成玉 一只白色的猫,弓着身子,在房脊上焦躁不安. 那是一只发情的母猫,婴儿一般的嚎叫,让月亮变成白森森的骨头,让屋顶上的一片片瓦汗毛倒立. 小时候对于这叫声的惊恐,如同观看 ... 朱成玉 | 一只蓝色鸽子的忧伤 一只蓝色鸽子的忧伤 ◎ 朱成玉 他被遗弃的时候,大概4岁的光景.那是个凛冽的冬天,风长了牙齿,要吃人的样子.茂祥老汉是在公园的长椅上捡到的他,当时的他,差一点就要被冻僵了. 茂祥老汉是个孤苦无依的人, ... 朱成玉 | 一只蚊子可以叮咬我们多久 一只蚊子可以叮咬我们多久 ◎ 朱成玉 我接触过一个案子,一个人在旅店,被蚊子咬,过敏,继而感染,进了医院,花了一千多块.越想越窝火,一气之下,把旅店老板告上法庭.他的理由是:我在旅店住,就有不被蚊子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