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阅读】《论无神论者》
一个人不要轻率说自己是无/神/论
真正的无/神/论者是不存在的。在印度,人们把恒河当成神;在日本,人们把一个战士或者一根筷子当成神;在韩国,人们把一块火山石当成神;在中国,人们有时候把皇/帝当成神,有时候把知识分子当成神,有时候把钱当成神,有时候把食物当成神。如果有一天大便可以吃,中国人也会把大便当成神。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拥有关于神的崇拜心理,只要是人就会有这种人生终极目的的形而上精神诉求,然而动物却没有。所以当我们讨论信仰,我们是在讨论人和动物的重要区别,基于这一点,我建议一个人不要轻率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因为当他这样说话,意味着他在强调他自己不过是一只鸟或者一头驴。
只有一个人的真实的信/仰才意味着一个人的生命的目的。事实上当我们讨论信/仰,我们就是在讨论我们作为一个人的目的导向。有人活着为了吃;有人活着为了睡/很/多女/人。比如季羡林就这么说过,我平生所想不多,不过就是为了多RI几个女/人。人们在季羡林多日记里看到这句话,瞬间爱上多这位说实话的先生。有人活着为了当大官,我二十岁不到,有人问我的理想是什么,我说我要当大官。有人活着为了看遍这个世界。有人活着为了读很多书。一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神就是什么。
有一种人,为了防止自己人性论的幽暗和认识论的短视,强调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目的是为了荣耀上/帝。这是真正的信/仰,因为我们相信,我们是上/帝所创造之人,我们理所当然要回到上/帝的国度。这是最遥远的也是最终极的目的论,任何意义上的中间目的论,都不会让我们的生命戛然而止。
目的论明确之后,人的过程理性得以展开。只要人类的理性能力向外拓展一点点,人类对上/帝的怀疑与挑战就会增加一点点。这是一种张力,一种游戏。以色列在旷野与那人摔跤,虽然看上去打了个平手,但终究要走向残疾人生。或许这是人类历史的本相,如同儿子长大成人,总会轻视甚至忘记父亲的重要性。上/帝与人类,父与子,构成永恒的生命冲突。
中国知识人如果从自/由/主/义的价值谱系切入,不断思考,然后回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在理路。说明这名知识人出现三大人生特质:第一,衰老、苍白,提前进入僵尸状态。第二,封闭、不开放,不愿意深入展开比较分析。第三,满足于自己既有的知识结构和观念结构,变成了一名懒惰、苟且的人。一言以蔽之,中国知识人的目的论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
“在上/帝眼里,即使是月亮,也不是明亮的;即使是众星,也不是纯洁的。人多么不重要啊!人不过是一只蛆,人所生的儿子,仅仅是一只蠕虫”。这是6000多年前一个聪明的人对自己的认识,你觉得他的感叹有道理吗?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人对自己的存在如此悲怆,如此轻看,惟一合理的解释是,一个人在完全绝望的时代,一个人在看不见他的存在目的的境况之下,总是会把自己看得一钱不值,判断自己完全是一个毫无意义,可有可无的虚无之物。
过去几年,我阅读了大量的西方历史学著作,产生了这样一个印象:如果历史学家仅仅以寻找真相为目的论,可能这个历史学家已经蜕变为骗/子。他或她首先欺骗了自己,然后开始试图欺骗别人。或许,好的历史学家应该是尽量占有更多的历史材料,然后在一种预设和言明的分析方法中,缓慢说出自己对历史的观点。历史学的目的应该是寻找真/理,而不是仅仅为了寻找真/相。当一名历史学家意识到真/理的重要性,他终于变成一个有使命感的人。
欧洲存在两大传统资源:欧陆传统和英美传统。欧陆传统指希腊哲学—德/国哲/学——法/国/革/命—俄/罗/斯精/神;英美传统是指新/教伦理—苏格兰启蒙哲学—英美现代政/治经/济体系。某些中国人知道民/主政/治和/自/由经/济主要来自英美传统,但由于信/仰的隔离,一部分人选择欧陆传统,如顾准;一部分人则回到中国传统思想,如钱穆。这意味着在学习的对象上面,我们很多人都迷路了,或者说我们都选择出了问题。事实上最彻底的命题是这些人的目的导向卡在中途。(文/鲁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