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碗《乱世姨娘漂白路》：看似廉价，其实梦与柔情都可贵！

写在前面

这本书是高三时，有一天突然流传到我们班的。看封面，就是那种不入流的古风言情小说，素描的美人，有种质量堪忧的廉价感。回想起来，这是一本成人言情小说，情节涉及的性描写有一点过了。

但精彩的是，作者对大局的把控和对传统文化的吸收运用，在串联起故事的前前后后、林林总总上，能够游刃有余。

当时为了看这本书，几近几天通宵未睡，随后写下这几千字的文章，思路很乱，不过大致的主题还算清楚，还是围绕我最关心的事情来写，人物的内心、情感与成长。这本书，是我唯一看过的有劣质封面的小说，但，我一直觉得我赚到了。

因为感动人心的力量，从来都是相似的，鲜活的生命和感情，在世情荡漾中，别有风姿！

正文

或许这个故事很粗俗，很简单，不过我依然觉得，它触动了我内心的几根弦。

这几根弦，有关于虔诚，有关于付出，有关于遗憾。世人经历七情六苦，勘不破心中执著。红丝情动，只留得落雪白头，溢满南山。

1.如安和往生咒

我一直好奇，如安去了哪儿？那个头发枯黄、脸蛋平平的小女子，她被张明岘杀了，亦或是当作练功的工具用掉了？我不得而知。

“姨娘，如果出了什么事，躲在奴婢身后，奴婢杀过人，能打，让奴婢保护你好不好？”我无法想象如安经历的事情，弟弟被人生吃，而自己却不能够去救他，眼睁睁看着弟弟从眼前消失。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本该无忧无虑成长，可她却被迫承受了这么多。

阿南虽哑，却也护得她周全。而后她的生活被霍青玉打乱，却很快放下心障、相信青玉的她，一直盼望情欲教她念往生咒。

只有五十九个字的往生咒，能让如安真正心安，不再长夜无眠。

后来抄写好往生咒的青玉，想弥补她，却再也不见她的消息。

或许总该有一个角落是属于她的吧。或许张明岘慈心大发，让她脱离贱籍，风风光光地嫁给了阿南，从此相夫教子、不问世事，不再胆战心惊，如果有如果的话。

丫环不是主角，却无法让我忘怀，她那么可怜，命运应当对她好啊。社会动荡、百姓流离失所，本是历史上的常事。可我突然发现，人是可以体会别人疾苦的。不然也就不会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让如安脱离难民之伍，入得张府，从此吃饱穿暖，衣食无愁。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安竟一直睡不好觉，总是梦见弟弟被吃掉的情景。人总是会有些惶惑，困扰此中，而不得解。苦不堪言如何，或许比颠沛流离好，对吗？

总是在想，有阿南陪伴，她定不会孤单。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若没有，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这亦是我对如安的期盼吧！

说到往生咒，我忽的想起《古剑奇谭》上的一幕，方兰生遭遇前世遗留孽缘之地，遇到女鬼叶沉香时，意间念动往生咒，惊愕了她一脸，“你在超度我？”

她在此苦苦等了五百年，五百年的等待只一瞬化为虚无。

她等到的，不是她最爱也最恨的他。那个他毁了她，亦毁了她一生的幸福。而眼前的方兰生不过是他的下一世，他已不再是他。五百年的轮回里，所有的往事已化作烟云，叶沉香终究，还是含着执念和遗憾怨恨，而灵魂四散。

正如如安，一直觉得有愧于弟弟，才那么渴望被超度，既超度弟弟的魂，又超度自己的魂。一切夹杂着风雨绝尘而去，只剩下平静。有些关于生命的困扰，或许，我们别无他法，唯有自渡。

2.倾情错付

（1）风华绝代，张明岘实属人中龙凤，却又带着不可饶恕的恶。

因为毒功，他不得不寻求释毒之道，于是才有青玉与他的无尽缠绵事。但，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独立自由的女性又怎会安于他的后院。他喃喃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是的，你对她够好了，给她独一无二的宠爱，给她入宗籍的平妻地位，唯独没给她的是自由。张明岘，你只是一个不会爱的孩子，与季长风无异的小孩。你的爱太压抑，有使人无法承受之重。

你给的凤冠霞帔珠子百结，却不是我要的奢华。

（2）倾国倾城，霍青玉冰雪聪明，心硬气冷。

她始终没有爱上极力对她好的这个人。经历过癌症、并和死亡斗争过的心，是平静的冷，所以才会任由千寻将他废掉。

“玉儿……”他极力撑起自己，她始终没再看他一眼，纵然他十恶不赦，养处子练功，彩霞的死，一切的恶他都做了。可他还是爱了啊，一个同样内心冷漠的人爱上人已是不易，又何须如此要求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家，为了孩子，跪在了她面前，她冷笑着：“你也有今天？”

可青玉心里痛快吗？不，她心情是郁积的痛，她究竟有多恨他才回到今天的地步？她不原谅那个不会爱的孩子！现代人与古代人终究还是两相殊途……

（3）孙月娟，孙氏，张明岘的正妻。

她本是个温婉平和的女子，守着自家的几个姨娘姐妹，操持着张府上上下下的事物。她不愿去争宠了，心想她毕竟是正妻，她的前一任倒是手段精明，伎俩诡多，可正妻之位还是因嫉妒失了去。

男人三妻四妾，是古代女子所必须忍受的，她宁愿做个贤德隐忍的女子，静观一切。然而寒玉苑的建起让她疯狂，他的妾就要与她平起平坐，她无法容忍。她无法理解丈夫的区别对待，她也只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平凡女子。

歹毒心肠也只是妒心使然，最后因事败露进了官府。

其实，进官府算是一个较好的体面的结局。她没有受到雪四的酷刑，没有落得彩霞惨死一般的下场，没有死后“发可做马鞭，皮可做花鼓，肉可喂小花（大蟒蛇）”。

这只是封建纲伦体制下，一个后院争斗的失败者。封建伦理就是这么害人，若耐得住寂寞，孙氏会守着正妻之位，孤独终老而无尽痛苦。而现在的她终得解脱，不会再受争风吃醋、丈夫冷落的苦。她不平和愤怒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在那个父权和夫权为尊的社会，女子姣好的容颜、美丽的青春，只是男人娱乐之物，而相夫教子，却是命运算好的女子的整个世界。

孙氏啊，你只是适合做一个挽着宜春髻子恰凭栏的女子，愿你在下一世的轮回中归得圆满。

3.断掉的银簪

我还是无法想象乖巧的铃兰和沉稳和蔼的昌妈妈毒发脸上溃烂的情景。

她们本是青玉身边为数不多的能信任之人啊，可在家人受威胁时，她们只能选择牺牲自己、背弃主仆情，吞下那颗小药丸，陪张明岘演一场戏，来换得家人平安。

甚至于铃兰竟想要青玉死，那支断掉的银簪子，正像极了她不可遏抑、走向灭亡的征途。

被逼去死的人都是疯狂的，“我要你替我的家人去死！”这是铃兰对青玉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去试探人性，也不要去逼迫人，逼迫会让人为了一己之私而丧失心智。尽管这是张明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这戏外又是那两个身为奴仆的人儿的悲哀。这也是中国人几千年来劣根性的体现，动辄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奉为皋臬，奴脸奴相的人，都少不了成为时代车轮下的烟尘。

张明岘无疑是悲哀的人。他机关算尽，事事刻薄，对待属下和丫鬟亦是如此，也就怪不得后来，会被青玉钻了空子。

雪四和霜二都是青玉欣赏的人，顺便也爱屋及乌了来。雪四和冬儿是一对真正的相爱之人，而张明岘反而将冬儿赏了雨五，这个中较量也让雪四投了青玉。雪四、冬儿与青玉等人在桃花村的生活令人艳羡，儿女承欢膝下，夫妻俩相濡以沫，看着就令人感动。雪四与千寻出村办事返回家园时，千言万语雪四化作作一句话，“我回来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简单却幸福，当下的我们便缺少这种朴素，当下的爱情像烟雾弥漫中的暧昧气息，风吹即散，经不起风吹雨打。不管怎样，回顾过去，时代都会馈赠给我们以无尽的恩惠。

做个明媚的人吧，不随波逐流，不盲目放纵，该有时生活自然予你一片阳光无限。

4.生死相依

小花和千寻是（刘青山）刘禅留给姐姐的宝物。

小花是那样地通人性，千寻亦是那么纯粹之人，他们只忠于该忠守之人，他们亦有可道之处。张府之外只听千寻一阵狂颠乱笑，谁都不解这个中原因，他凌空飞起，“小花终于召唤我了！”他是如此高兴。

只因相伴度过几百年的光阴，人与蛇蟒的相处便像极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人心隔肚皮，而他们却不会相欺。

他们在太祖死后太过孤单，彼此相依是最好的。

不由得想起了村上春树的话，“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青玉的生命定格在风华正茂的二十五岁，她留着长发相貌端丽，身穿一袭雪青色露肩短裙，手里握着与弟弟一起配成一对的鱼形玉佩。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可她却来不及欣赏和热爱，就要一一告别。

郭敬明说，“没有人会比癌症病人更想活。”她多想留在这个世界上多看一秒钟的风景，可死神的脚步却比任何时钟都精确无比，她还是含着一滴泪走了。

或许作者的人生经历中有过类似的场景，抑或作者看多了人世的悲欢离合，她以鱼形玉佩为媒，给了青玉以穿越时空的重生与爱恨纠葛。这是死后人灵魂的归安处吧，与历史的烟尘一起，演绎了更加清晰可贵的姐弟亲情。

只是弟弟先她149年来到南朝，让扶不起的“阿斗”刘禅也做了一回明君。他为她留下青鸾圣女的高贵身份与五毒教八个死士。五毒教五大殿堂之一，朱雀殿的堂主和七宿八人，个个年轻俊美，可驱使，可做情人、丈夫、死士、奴仆。

且撇开这些，单就人类的感情而言，青玉、青山两姐弟的感情是我们现代社会的标尺。若我们干干净净、安安稳稳长大，不被现代物质文明的戾气所染，那么，我们的社会又何其光明与和谐。

我们每个人都应坚守自己那片方寸之地，让感情的存在，不再变得那么物质、那么毫无温馨可言。张爱玲长大后归家对弟弟的那般心疼便是出于这种血浓于水的柔情吧。青玉，青山，你们的姐弟情深如美酒，可饮、可尽、可别离。

5.一物降一物

张明岘是个没有人疼的孩子，如此才生成狠辣、阴险狡诈的模样。

他要在风云变幻的政界中生存，必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爱上青玉，他不会爱，也不会表达爱。世界上最可怕的莫过于一个“情”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霸业与美人总是最令男子痛心的。她要求他，冷冷道，“我要你解去我身上的醉花蛊毒，马上，立刻!”我真的无法明白，青玉是如何这般铁心。

“你要干什么？”“你身上的毒是如何来的就得如何去!”“哈哈，妙哉妙哉，好一个如何来的就得如何去！哈哈……”“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无奈和悲哀，一声又一声地敲打在他的心头，令他的心脏掠过一下又一下的抽痛感。”这笑不仅令他心痛，亦令我心痛。

所有的爱被人嗤之以鼻，明明付出真心却被嫌弃，这本就是不对等的。

虽说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太多时候，我们下决心冷漠便是错失了一份真诚，一份我们永远也找不回的温情。

青玉的毒终解，“玉儿，你身上的醉花蛊毒已解去八九分，剩下的余毒不足为虑，多则半年，少则一两月便能尽数清空。”她是他的挚爱啊，他怎么会忍心让她多一份危险。他原本是“我娶你为嫡妻，一生一双人，恩爱两不疑”，可她却没在凤冠霞帔和大红嫁衣上停留片刻，她不是他的人。张明岘，你何苦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费尽心机、尝遍酸辛？

当张明岘被千寻废掉之后，他苦苦撑起自己，仍为“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个瞬间”而执著。答案明明是残酷的，他还是想要亲耳听她说，“我从未喜欢过你，哪怕是一个瞬间。”她是他活到现在二十五年来唯一想征服的女子，她是他的执念、偏执的想念。

 

世间你我均是平凡人，一物降一物，可是要放弃吗？

他已视她为人生的一部分，女子本为男子的一根肋骨，有了这根肋骨，男人的天地，才会方正广阔。他二十五岁的偏执，是她再世为人的失望。上一世，她的二十五岁，对爱情失望，她再世为人，更对自己失望。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巧合，还是作者故意为之：二十五岁，二十既加冠，三十而独立，这两者之中的年华，给了二人以深深的伤害，也是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青春。

“你有你的世界，而我的世界只有你。”这句话，用在张明岘身上可能并不合适，可传递出来的情绪却是一样的。张杰二十五岁重新作为新人参赛，“张杰靠谢娜上位”的非议不绝于耳，这些话如针，扎在心上该多难受，又有多挣扎？可转眼，不也过来了吗？

关于张明岘最后的描写，即南朝新主登基，他断了的手脚筋已由师兄接好，作了南朝的宰相。他仍在寻找青玉的下落，天涯漫漫，没有归期。真是希望他再世为人时，别再生得一副偏执相，为那一抹温柔委屈了自己的心。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忘；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那个宁愿委身红尘的僧人，都已悟得如此，张明岘也不要在如此了吧！

6.刻意选择的结局，隐藏着思念

权力是柄双刃剑，青山提醒过青玉，权力要慎用。在一片混乱之中，她带着千寻、小花、两个孩子还有雪四冬儿他们远走他乡。她孤儿寡母，人手又不够，去那五毒教斗智斗勇，她力不从心。她去了桃花源，一个外人轻易不会进入的绝世净地。

她放下了权力，张明岘装神弄鬼、瞒天过海导演的戏，她便让他弄假成真。霍二娘成了皇上的女人，女儿宝玉，也就是所谓的“青鸾圣女”，温文尔雅。每年去白马寺桃花居，居住三月，茹素百日，潜心礼佛。雪四与千寻年年出去三月时间，教宝玉学习韩文字，让她成为真正的“青鸾圣女”。至于青山留下的遗产，她说，“就交给青山的子孙后代来造富百姓吧！”她愿守着一双麟儿，过完她的平静一生。

这好像是个完美结局吧，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雪四和千寻带回南瑝的消息，他还在找她，他是白化病人，却美如仙臣。他为她倾倒，为她甘受奴役，当她奴仆，可她终归是顾不上他了。

她只留了一封信给他，她暂不去方外山，另，张宿的位置由霜二顶上。她虑得万人周全，唯独不能周全于他。他的心，该向何处安放？

阿阳的皮肤白净，五官精致，只有一双眼睛像她，阿阳，越长越像他了。

其实偶尔想起来，抛却前尘往事，看着孩子，青玉也会去想念那个执著于她的男人吧。

7.结语

我想，岁月的归路是回忆，人生没有第二次机会重新洗牌，遇见的人、经历的事情，只要付出了真心，都会在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而人心的归路，是柔软，是温暖，是拥抱所有过往的平和与真挚。

 

愿我们都能再说生命这条路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勇敢前行，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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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京华

图|网络

编辑|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