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寓诗于教，蕴含哲理，代圣贤立言，歌颂真善美

湛若水的诗，除古淡这个总特点之外，擅长寓诗于教，不论述忠孝、叙家常、谈王事、酬唱和、赠离别等，无不信手拈来，出口成篇，且使诗作蕴含哲理，不是说教却能代圣贤立言，歌颂真善美，显示出驾驭语言文字的高超技能。

“大学崇至善，格物为实地。格者意身心，是谓至其理。如彼之国都，亲见乃知至。平地说相轮，伯淳所以耻。格之厥功何？知行并时诸。终日及终身，惟此一大事。何为齐治平？即前物理是。万一本同原，体用元非二。道丧千载余，支离为简易。谁能一扫之？敢以告吾子”（《括格物之说》）。这是一首甘泉子与学生讨论《大学》格物旨趣的诗，说《大学》之道，在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而亲民至善，要以格物为基础，要他的学生以“随处体认天理”的方法，将“意身心”去体察格物，亲自实践，这是每天和一生要办的唯一大事。嘱咐他的学生“什么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呢？眼前看到的事物就是天理，做到洞察事物，通权达变，就能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了。何以见得诗人要他的学生以“随处体认天理”的方法去体察格物呢？他在《答阳明王都宪论格物》曾说：“吾之所谓‘随处’云者，随心、随意、随身、随家、随国、随天下，盖随其所寂、所感时耳。寂则廓然大公，感则物来顺应。所寂所感不同，而皆不离于吾心中正之本体。本体即实体也，天理也，至善也，物也，乃吾之良知良能也，不假外求也。”另外，他在《广德州儒学新建青云楼诗有序》说过：“学也者，觉也；先觉者，所以觉后觉也，故忠信以为堂基，多识前言往行，蓄德以为栋宇；学问思辨笃行，知行并进以为阶升，梯级广大高明以为登览，中庸精微以为归宿独到之地。”

只要明白甘泉子写诗擅长寓诗于教，蕴含哲理，那么诸如《题天泉书院壁示诸同志》中“天泉夫何如？天一为之源。天以一而清，泉以一而灵；物以一而生，心以一而明。明者天之德，三才同一极；自德还自昭，天然绝人力。”《至福山书堂示诸学子诗有序》中“奇秀万交目，吾心一以闲。 问心何以闲？万有性不存。所性如兼存，万物同浑然。一石砺心确，一花应心妍。有鸟对关关，有泉同涓涓。风云恒变化，我心自存存。为语山中人，诣道以我观。”《答江山何伦柴惟道徐贤三生问自然之说》中“客来问自然，本体已见前；本体何面目？见之亦至难。至难有至易，忘助两无间；两在故不测，而乃疑於天。”就都迎刃而解了。

“叶生自蒋氏，作用出岐黄；手持百药匕，捷下回真阳。造物何小儿？令我病张皇；痰火炎昆仑，面赭手足僵。二陈与四物，时医执其常；之子自扬来，视脉为剂量。如彼大将谋，应变无定方；多谢瓜蒌子，洗我醒血肠。邪涎下数升，正气乃一张；浃旬水火济，冷焰发辉光。因兹悟神理，报之合一章”（《赠医士叶子新还维扬诗有序》）。这个蒋氏，名蒋信，字卿实，号道林，常德人，甘泉门生，嘉靖进士，人称正学先生。诗人甘泉很欣赏叶鼎其人，他先后拜姑苏朱进卿、杨介诚学习中医，学成后悬壶济世，医道高明。后遇到蒋卿实氏，舍其学而求闻正学焉。有人曾与他论道：“圣学以求仁术救民为本，医学以求技艺精湛治病为要，你现在拜在正学先生门下，以正学为体、以医学为用，不知是不是这样啊？”叶新鼎回答说：“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何需补药，经常注意那些影响健康的问题就可以了。”甘泉子听到这件事后高兴地说：“新鼎说的太对啦！跟我‘合一之学’极为一致。天理本来是完美自然的，何须乎奢谈天理如何如何地好，只要摈弃那些与天理相悖的做法就好啦。”嘉靖十四年（1535年）仲冬之末，甘泉子痰火浸身，几至危及生命，请来医生看病，一点效果没有，反而病情越来越重。在扬州任教谕的门生高公敬听说老师病了，就带着叶鼎急急赶来为老师治病，“加药三服，痰下数升，疾乃渐愈。”高公敬叶鼎回扬州时，写了这首诗赠给叶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