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四)

知道晕船能让睡眠如此完美,也许我就不会抱怨8个人睡在一间屋子里面了。不过后来听懂局的人说,去凯库拉看鲸鱼,凡是乘船的八成儿都会晕船,所以在此郑重推荐乘坐直升机去看鲸鱼,一个是成功率高,另外比乘船看得完整。毕竟乘船只是水平面观看,看到的仅仅是局部而已,当然如果连直升机也晕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次日,车到皮克顿,换乘来了另外一大批从北岛摆渡过来的背包客。而且连司机也换了。这个司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饶舌,调侃,口音更重,长相有点像金凯利,动作也像。而上车的人一下子将车厢里坐得满满的,基本上都是围绕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这一批跟刚刚下车离开的那些完全不同,非常活泼,起哄,耍宝,搞怪,金凯利司机更是推波助澜,一会儿讲个笑话调剂调剂,一会儿把车开得左右摇摆刺激大家,还制定了六分钟换搭档的玩法儿,每六分钟从后往前错开一个座位,这样不停地可以认识新的同座朋友。其实没必要这么费事,因为这些年轻人早已经是眉来眼去,没多久就熟络的很,从此我们的抢座游戏就开始了。

原本我们以为座位也应该是相对固定的,没想到打新朋友上来之后,每天都不得不先去抢占座位,原因是每天这些背包客都有可能喜欢或讨厌了新的朋友,换来换去,这还真符合年轻人的特质。坐在车后的四五个男孩子能量极度过剩,一会儿跑到前面做起DJ播放自己喜欢的歌,一会儿跟着节奏齐声歌唱,后来越来越离谱,居然吸起大麻来,车尾一股异味儿,吸嗨了的小哥们儿用单一频率的音调怪叫着,白痴一样,看着就恨不得把鞋脱下来抽几个耳光才解气。

今天的目的地是Abel Tasman,说实话我一点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要把我们拉到这里住所。如果把我们放在皮克顿或者尼尔森倒还情有可原,路上大雨不停,经过的很多地方是葡萄的主产区,很多葡萄园从窗边闪过,植被葱茏。但是过了尼尔森周围就开始一片泽国,到后来行驶的两侧都是汪洋一片,昏黄的积水无穷无尽,感觉自己就是《千与千寻》中在水面上孤独地行进着,不知所往,不知所终。

在某种恹恹欲睡的情氛下其实最适合思考,我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如此丧心病狂地跑出来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也许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年轻过,没有像这些孩子一样轻狂?或许我就是一株绿番茄,永远也变不成红色,可是却以为自己本来应该是红色的?也许是追悔在可以放纵的时候选择了退缩,勇气就变成了一次失败的性爱,令人沮丧而气馁。也许在人生某一刻也挣扎过的,可是转瞬间就从惶惑到屈从,从焦虑到顺服,穿好了早已经被准备好戏服粉墨登场。可是演久了,就会厌倦,会迷茫,总有一刻四处张望,发现虽然人世间摩肩接踵,却是一片荒芜,这时我才恍然明瞭,原来我这也是一种离家出走,一种贴着浪漫标签的逃避,一种无青春可悔的作秀,一次为赋新诗强说愁的装逼,一个笑话!

哈哈哈,既然是笑话,那就可以随意了!

请原谅我,画风陡然而变。海风凄厉,夜色狰狞。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还没年轻就老了?

谁能告诉我,我曾经错失的那些轻狂,它的名字叫青春吗?

那些美好,那些梦想,那些还没生长就枯萎的,

它们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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