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乐》:嘤嘤嘤,逃难就是一切 | 宇帆·早茶夜读461

461丨马伯乐

宇帆金句

用忧患意识包装,实则施行逃跑主义

逃避作为一个父亲、丈夫、儿子的责任

马伯乐真是一个理想男性的完全反面

《马伯乐》:嘤嘤嘤,逃难就是一切

文/ 宇帆

大家晚上好!欢迎收听早茶夜读,我是张宇帆。今天我们继续共读萧红的小说《马伯乐》。作为一个人名,马伯乐,实在是一个好名字。既有马,又有伯乐,不就是最可遇不可求的圆满吗。然而,“马伯乐”并不作此讲。

马伯乐出生于青岛一个富裕且信洋教的家庭,“伯乐”原是圣徒“保罗”。马伯乐很胆小,却很机警,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学,即“万事总要留个退步”。也就是,一旦他感觉悲观,就先逃跑,虽然他胆子不大,但在逃跑这件事情上,他是极为勇敢的。“未发生的事情,他能预料到它要发生。坏的他能够越想越坏。悲观的事情让他一想,能够想到不可收拾。”这么看,其实马伯乐蛮有忧患意识,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只是他“忧”的对象只有自己。

圣徒保罗

马伯乐的人生是一个不断逃跑的旅程。第一次,他不满崇洋教的家庭,不满守财奴父亲和太太,逃到了上海。他厌恶这个以《圣经》和外国话为传统的家庭,自己却又天天骂着中国人。离开前花了一夜收拾的行李,在天明时分父亲的咳嗽声中仓皇丢下,只身逃走。在上海开了书店,三个月开销了两千块,一本书也没有卖,书店关了门,马伯乐只好灰溜溜地回家继续做少爷。一个年轻人,读书不行,还赚不了钱,待在家啃老,也就没什么家庭地位可言了。

卢沟桥事件一发生,马伯乐的悲观意识就开始发挥作用。他抛下了太太和几个孩子一个人从青岛逃到了上海。生活邋遢无序,天天只盼着日本军赶紧打来,以证明他的眼光长远,因为这样他才能等到妻子带着钱来上海。给大家读一段关于他当时生活的描述,实在让我印象深刻:

其余的,不但吃饭的用具,就连枕头、被子、鞋袜,也都变了样。因为不管什么他都不用水洗,一律用刮的办法。久了,不管什么东西都要脏的,脏了他就拿过来刮,衣裳、帽子是用指甲刮,袜子也是用指甲刮。鞋是用木片刮。天下了雨,进屋时他就用小木片刮,就把鞋边上的泥刮干净了。天一晴,看着鞋子又不十分干净,于是用木片再刮一回。自然久不刷油,只是刮,黑皮鞋就有点像挂着白霜似的,一块块地在鞋上起了云彩。这个马伯乐并不以为然,没放在心上。他走在街上仍是堂堂正正的,大大方方的,并没有因此而升起一些些羞怯的感觉。却往往看了那些皮鞋湛亮的,头发闪着油光的而油然地生出一种蔑视之心。

战争开始了,马伯乐带着妻子和孩子开始逃难,从上海到南京再到武汉,一路上算计妻子的财产,还谈了场婚外恋……逃难嘛,什么都是合理的。生活混乱是可以的,欺负老幼也是可以的,紧急关头忘记妻儿自己先逃都是可以理解的,逃难就是一切。马伯乐实在是一个非常会使用语言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他为自己考虑的借口,时不时还会以“嘤嘤嘤”的哭声做辅助,真是哀兵无敌。用忧患意识包装,实则施行逃跑主义逃避作为一个父亲、丈夫、儿子的责任,马伯乐真是一个理想男性的完全反面。

《马伯乐》这篇小说写于1940年,还未写完萧红就病逝了。她的一生短暂且颠沛孤立。马伯乐的逃跑路线跟萧红自身的流亡路线是相似的,在这篇读起来似乎很不萧红的小说中,她同样将自己“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投注到了马伯乐身上,用从来就不是主流的女性作者身份,和远离主流的文字,极尽讽刺了当时自私、胆小、悲观、脆弱的中国男性。这是萧红寂寞的反叛,在很不萧红的篇章中似乎更能窥视属于萧红文字与情感的一张一弛。

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了,关注早茶夜读,从此读书有谱系。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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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8~2019.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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