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想起幼时过年乐/李国现
过年谣
到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备过年。
“二十三儿，小年下儿，发面火烧儿肉朵可儿。”
“二十三儿，过小年儿；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打点酒；年三十，包饺子……”
小时候，大年初一的早上，祖母会把我们六姐弟一个一个晃醒，不许说话，要一个个先到院子里摇着椿树说：
“椿树椿树你为王，你长粗来我长长。你长粗了做檩条，我长长了穿衣裳。”对于这个歌谣的合理性，我一开始就持怀疑态度：一来呢，檩条是长而较细的，栋梁才是粗壮的；二来呢，我长长了难道只为了穿衣裳吗？
不论何时，小孩子是最盼望过年的，因为他急着要长大，过一年大一岁啊！不仅个子要长高，本领也在长大呀！还有，“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带新帽。姑娘要花儿，小子要炮”。
过年也曾是过关
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所以哲学学者说“年好过，节好过，日子不好过”。但是搁在三十四年前，年节还是相当不好过的。所以，年又叫“年关”，过新年也是“除旧岁”。无论是“总把新桃换旧符”，还是“让歌声驱散往日的忧愁”，总是有着除旧纳新、否极泰来的期盼。
搁在三四十年前，除了过年过节和做客吃宴席，一年到头很少能够穿新衣、吃肉食的。
说年节不好过，主要难在要为割肉、买衣而发钱愁，甚至要发愁为过年打发债务。在物质贫乏的时代，像祥林嫂、白毛女那样的悲剧何可胜数啊！
准备过年
过年前，为准备过年的各种操劳也不轻省。比如扫房子，要戴上麦秸帽，穿上旧衣衫，把屋里从上到下从房顶到地面扫干净，要扫掉一年的积尘和蛛网。又如贴春联，要把上一年的春联彻底清除干净，可费劲了。春联都是用加盐的热糨子粘贴上去的，紧紧地依附于木门之上，贴的时候只怕粘不紧，揭的时候要反复刮，甚至用开水反复泡透再刮去。蒸馍要蒸上一整天，起五更搭黄昏，一家老少齐上阵。犹然记得，揉面揉得我小手酥软。
小时候，临近年关的几天，村里照例要杀几天猪。杀猪的场面很吸引人，几个壮劳力合伙把猪按倒在地，抬到大案子上，屠夫照准猪的颈部大血管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哗啦一声，血从血管喷出，喷涌入承接在下面的脸盆中。随着血液流光，猪的嚎叫声也渐小渐息。
屠宰架上挂几个大肉钩子，旁边加一口大锅，木柴火烧得旺旺的，放了血的猪给丢到锅里，褪去猪毛，然后被开膛破肚，分割头、尾、骨、肉、杂碎，各有归属，小孩子得了猪尿泡，当气球吹，能玩好几天。
我家里因为贫困，更因为奶奶和父亲都是会做宴席的巧手，所以通常很少买腿肉五花肉之类，更多的是买猪头、猪蹄和脏腑，拾掇干净了做成各种佳肴。
而像芥菜丝、腌萝卜、辣子酱，更是过年的主打菜系。
村戏
我生于1969年。我小时候，我们村里有剧团，主要唱越调，偶尔也唱曲剧。每当年前一两个月，一入冬季闲月，剧团的人就开始集结在大队部排戏。我大姐和三姐都是村剧团的演员，所以我两三岁时就常常跟着到庙里去看排戏，还常常在几个拉胡琴的大人的伴奏下，唱上几段。12岁那年春节，我还两度粉墨登场，上台唱了《跪韩铺》。我演包公，父亲亲自给我画装。父亲既是戏剧作家，也是书法家和美术家。还给村剧团画过六扇屏。
因为要戴胡子，所以下巴颏那一片儿留着没画。排戏在北庙，舞台在南庙。我并不知道庙是什么庙曾经供奉过什么神。北庙有许多房子，大队部、村卫生室都在那里，南庙在我的印象中就只剩下一个戏台了。
村里的戏，招引得十里八乡的人前来观看，有的甚至从外乡外村赶来，在亲戚家住着不走，直到过年几天把戏看完了才走。那个时候，村叫大队。大队几个干部，支书、大队长，副大队长等等，全是刚解放那个时候，从初中毕业以后，村剧团的骨干。
有一个晚上，我正在唱包公戏，唱父亲编剧的《御史争宝》选段，支书成才爷路过听到了，跑进排练场，亲自给我打鼓。
那些年村里拍了好多戏，《沙家浜》《红灯记》《杜鹃山》《白毛女》《扒瓜园》《卖箩筐》《何巧娘》《牧羊卷》《柜中缘》《陈三两》《黑遇路》《卷席筒》《跑汴京》《三哭殿》《穆桂英挂帅》《穆桂英下山》《春草闯堂》等，我父亲编剧并亲自导演的《御史争宝》也唱了好几年。
村剧团还要汝州剧院唱过戏。
1983年，大队买回一个大电视，黑白的，经常播放《加里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两个进口电视剧。从那年起，我年年收看央视春晚，从未间断。
改革开放以后，电视渐渐取代了戏曲，剧团渐渐式微。
2018年1月11日星期四
作 者 简 介
李国现，男，汉族，生于1969年4月，河南省汝州市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汝州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现为汝州市第一高级中学语文高级教师。自幼爱好读书和写作，在《中国作家》《东方艺术》《东京文学》《语文报》《南方农村报》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岁月回眸》《情爱错异》《借米》《追怀路遥》《故乡曲韵流芳》等数十篇。
行参菩提·“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不分等级奖，评选十名金奖作者，颁发印刷精美的行参菩提·“春节的味道”有奖征文 金奖 证书，奖品为团结出版社出版的《行参菩提——2017年中国行走散文作家二十二强》散文作品集、现代出版社出版的《行参菩提/作者孙春雷 贾国勇》（二者选其一），并在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旗下五大新媒体同步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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