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凌云丨阳台的蝶
说起蝴蝶,想到的是她的美貌,她的舞姿,她的缠绵,还有她的悲戚。其实蝶本身没有悲,应该还是励志之物,她不甘于做丑陋的蛹,破茧而出,化身美丽的蝴蝶。就因梁祝两位悲情人物,死后化蝶,从此只要是关于蝶的音乐,舞蹈,诗歌,开始赞美一翻,却都悲悲凉凉收尾。
都说蝴蝶大都飞往人杰地灵之处,可昨天一群粉蝶在我家阳台飞舞,流连忘返。在大地花红柳绿的春天,不知我小小阳台,有何德何能让成群的蝶儿逗留在此,阳台谈不上花团锦簇,也就两十多盆绿色植物,一盆茶花而已。既然来了,我这个唯一的观众也要尽心尽责观赏。
细数一共有七只,她们体形和颜色都一模一样,应该是七胞胎,让我联想到漂亮的七仙女。开始飞来一只,也许是领舞者,也有可能是七姐妹的老幺,一般最小的贪玩些。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六只,她们不但舞姿优美,队形也美轮美奂得令人惊叹。别的盆景她不去,唯独停留在一棵金边吊兰的掉枝上。一只停在上面时,其余六只扇动着翅膀围绕着她旋转。接着又一只紧排其后停下,接着第三只,第四只,以纵队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起,可能是四只太重,吊枝有节奏晃荡,像钢丝上的芭蕾,其余在她们身后舞动
。突然四只同时飞起,初以为她们要离开,未料瞬间似天女散花般散开,又旋风般疾转,快速聚拢,又停在原来的那根吊枝上。尽管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舞台,尽管这里没有炫彩的灯光,尽管只有我一个观众,她们依然卖力的表演。我在观赏的同时,为了留住她们精彩的瞬间,用手机不停地抓拍,我想照得更清晰,离得很近。她们像训练有数的舞娘,丝毫扰乱不了她们精彩的演出,尽情享受我的追捧。
我越看越觉得她们面熟,似在老家的田间地头和禾场边见过,似乎还带有乡野淡淡的气息。莫非是家乡的蝴蝶忆起故人了?要是这样,就不难解释只来我家阳台了。这种蝶淡黄色的皮肤,翅膀上的脉络纹隐约可见,边缘的皱褶为蝶增添一丝娇媚,全身分布些许不规则的黑灰点。也许是花粉吃多了,感觉身上的粉一触即掉。这些蝶谈不上漂亮,盈盈素靥,无需用“彩”字来形容,朴实得如乡间的瓦房。我不知她们为何进城,难道是乡间没有观众了?像这样的蝴蝶是入不了城里人法眼的,因为城里有的是五彩缤纷的彩蝶,没有谁会注意她的存在,也许只有乡土未脱的我才是她忠实的观众。
我很少见到绚丽多彩的彩蝶。偶尔看到的,也是被镶嵌在旅游景点的镜框里,是不是因为太美,才被人做成标本?虽不能动弹,仍栩栩如生。她们也不反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游客展示从未变化的身姿。我看得发愣时,梦境般想像这些体貌奇异的彩蝶破镜而出,会是何等的壮观。我似听到了求救的声音,没征得同意,为两只彩蝶赎了身,我也没那么多钱为全部的彩蝶赎身,即便全部赎了身,说不定第二天山上会有另一批彩蝶被烘干挂在那里。
拿回家打开囚禁她的镜片,她依然一动不动。我想,当时是我听错了?会错了意?我带着她们舟车劳顿,回到山沟沟的县城,她真的愿意吗?被挂在橱窗,最起码有一批又一批的游客观赏与赞美。回到我家里,虽还有斑斓的色彩,好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为了弥补过失,把镜片装好挂在阳台,最起码阳台的花草能与她做伴,还可沐浴温暖的阳光,呼吸清新的空气。不知被乡间的粉蝶看到,是羡慕呢,还是庆幸?
看到蝴蝶,我又想到被秋风吹得漫天飞舞的落叶,因为曾有人把落叶形容成飞舞的彩蝶。但我认为她们似乎同病相怜。不同点是,蝶要飞向何方自己还能做主,而落叶的命运就只能交给风了。有时,我在阳台捡到几片落叶,虽没见她飞来时的身姿,也不知落在此地是否属她个人意愿,但我总会像对待蝶儿一样放在掌心观赏。
人们常说:“这女人美得像飞舞的彩蝶”。其实,像彩蝶一样太美的女人并非幸事。彩蝶因太美被烘干挂在橱窗。女子因太美总遭坏人惦记。在别人赞美与欣赏的同时,也为自己带来烦恼。应了那句老话:红颜薄命。但太丑的蝴蝶又没人在意,无人欣赏。总之,太丑太美的蝶都不好混,但每只蝴蝶的翅膀都载着属于自己的梦想。
阳台的粉蝶还在继续着她们精彩的表演,回旋着轻盈的身姿,微微颤抖的羽翼,在春风中为小小的阳台绘制着斑斓的风景,把阳台的春色点缀得更加灵动,绚丽,也舞出了生命美丽的极致。我在想,最安闲随意,快乐自在的,应该还是飞舞在我家阳台的这些粉蝶吧!
作 者 简 介
朱凌云,女,汉族,湖北省咸宁市通山县文化馆馆长,湖北省舞蹈家协会会员,咸宁市作家协会会员。2014年10月至今在《文化通山》连载《童年那些趣事》系列,后多次在《珠海特区报》、《香城都市报》、《九头鸟》、《咸宁周刊》、《通山文艺》、《孝感日报》、《湖北日报》等发表散文。写作之于我,犹鱼之于水,是能让我的心灵浸润其中的快慰,是岁月日渐沉积的精神珠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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