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会撒手”

▣文/幼痂

北方的寒冷总是来得早一些。我为秋天新买的风衣还在快递路上的时候,就因为不敌寒冷裹紧了羽绒衣。大概有三个礼拜没有收拾过我的房间了,暖气还没有来,我连煮泡面的力气都不想有,街道外面都是缩着脖子急匆匆而过的人。上次周周落在我这儿的绿植也开始了枯萎的迹象。拒绝掉一些社交后,我的手机信息也安静了好几天。点了份外卖,决定好好收拾一下房间。

我的心情是在七月的时候坏掉的,经过了黑色的八月,九月的时候我有用力的调整,却以失败告终。我跟一个朋友聚餐的时候哭着对她讲:我害怕自己再也不会好起来。她隔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伸过手来摸摸我的头发,仿佛我是个怯懦的小孩子。

九月的时候回学校,适应了几年的城市竟然在这一次出现了让我过敏的症状,脸上长了好多痘痘,去看医生,挂号等在外面的时候特别慌,女孩子对美貌的执着还是严重的很。从始至终,我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开始过得乱七八糟的。医生当时的答案是半个月就会好,可如今已过去40天,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不敢跟身边的人过多的抱怨,总觉得那样看起来像个“怨妇”。眼皮子变得特别软,耳朵里听不到声音的时候总想落泪。偶尔有朋友关心我,大概觉得我是对生活绝望“油盐不进”的状态后,也慢慢放我一个人静静疗伤。

收拾到七七八八的时候外卖的电话打过来。我还是照旧喝了一份热粥,吃了点甜品。我记着阿文之前总跟我说“吃甜的东西会让人变得开心。”很多事情,都没有比填饱肚子重要。

我总觉得没有地方可以去,窝在安静的房间会被巨大的沉默淹没,走在热闹的环境里又觉得自己与之格格不入。周周看着我的状态生气的问我:“你真的没有事情可做了吗?”

我帅气的吐着烟圈,她的脸变得有些模糊,我不想气氛搞得这么压抑就嬉皮笑脸的问她:“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她终于生气的朝我吼:“我真他妈对你失望,你信誓旦旦要考的学校呢?你他妈设计那么多美好的未来呢?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不能逮着一个人就告诉人家你痛苦吧,根本没有感同深受你忘了吗?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扔掉烟试图拉她的手,最后一瞬间我又收回这个举动。我猜测那时候周周的眼眶一定蓄满泪水。我只记得最后缓缓发出声音对她说:“周周,这段时间很难过去的。我经历的不是小事,是生离死别。我最近变得很奇怪我也知道,但是我曾经做过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该醒了。”

那根烟到最后我也并不知道有没有踩灭它。我先于周周离开,身边的好朋友所剩无几,不想在最后看着周周的背影,就擅作主张的先来伤害她了。

我挤上公交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好几次。

周周说:“我把多肉落在你那里了。”

接着说:“你说有时间的时候我就去取回来。”

最后说:“你要好好照顾它。”

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不过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今天,她的这盆绿植还是要被我养死了。

我旷掉了几节课后窝在房间里三天,脸上又新长了一些痘痘,为了避免心情变得沉重我几乎很少照镜子。这期间没人联系过我。跟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聊天,问他怎么才能快乐。夜渐渐变得更长,有太阳的时间越来越少,雨水天气也延续了好几天,偶尔睡着的时候还是会梦到之前的事,那时候很开心,我享受着离开的人给我的宠爱,笑着眼窝眯成一条缝,很快就长出了鱼尾纹。

在这期间,我做最自以为是的事情就还是在更新我的社交软件。微信朋友圈发一些之前的照片,讲一些让大家快乐的句子,继续塑造着我之前的人设。偶尔在微博里发发牢骚,不久之后就设置仅自己可见或者删掉。日记本停在七月末的那个晚上再没动过,早已经落上了灰。

我之所以还在维持最之前的状态,意图并不仅仅是让别人看到我快乐,而是我拿这些假象来欺骗自己,曾经那个鲜活光亮充满希望的人现在还在。

洗衣机“叮”的一声提醒着时间又过去了四十五分钟,取出床单准备晾起来的时候,发现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执着的透出光来,窗户旁边的多肉好像也有感受到。想起阿文跟我说:“要会撒手。跟坏掉的悲伤的昨天撒手,然后努力挣扎着往前走。”

太阳还是照过来了,而我,也总会好起来的吧。

请拥抱我

许来日方长

有几人来往

如果你也是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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