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章回】母亲的十年艰苦战火岁月 | 纪实 顾丽丽

(1)
1944年抗战胜利前夕的中国,形式一片大好。父亲所在的部队比较稳定的驻扎在解放区,捎信让家里人把母亲送往部队。
接到父亲的信后,爷爷决定亲自送母亲去部队。临行前,奶奶看着母亲的脸说:“这么好看媳妇出门多危险啊!”说着脱下了自己身上补钉落补钉的大褂让母亲穿上,又抹了一些锅灰在母亲的脸上,找了一条破毛巾把母亲的头包上,这样一扮,活脱脱是一个小老太婆子了。小六婶不舍的拉着母亲的手说:“姐姐快点回来呀!”
(2)
岁月就这样带我们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时已是初夏时节,我的爷爷和母亲顶着烈日,在木制独轮车吱吱呀呀的声中,走在平坦如砥的黄淮平原上。那么远的路途,要穿过敌人的封锁线,经过鬼子的岗哨,他们是怎样经过千难万险找到父亲所在的部队?这些艰辛母亲只是一带过之,可能当时母亲的心中是期盼着快点能和父亲相聚吧!
风餐露宿三百里,终于找到父亲信上的那个地址。有人把爷爷和母亲带到一个村子口,告诉他们进村就可以找到部队了。走到一个池塘边,爷爷说:“老三家的,你把脸洗干净吧”母亲应声就去洗脸。一路上几天没洗脸,母亲的脸上黑乎乎的,洗了好一会儿才把脸洗干净,爷爷看了说:“嗯,这才有了人样了”
刚进村父亲已经迎了上来。一别经年,父亲瘦了许多,更加精干。他拉着爷爷的手问:“一路上都还好吧?”母亲看着他羞涩地点点头。爷爷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人给你带来了。”
来到父亲的屋内母亲忍不住哭道:“孩子没了!”父亲拥着母亲安慰说:“知道了,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们了!…..”爷爷住了几天,惦记着家里,匆匆赶回家去了。
(3)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母亲一踏入解放区,感觉这里的天是那么的蓝,人人脸上都笑开颜,母亲的脸上也洋溢出灿烂的笑容。父亲的战友陈参谋爱人和母亲很合得来,又先后都怀孕了,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两人经常和其他家属一起,给战士们纳鞋底,缝军服……
父亲当时任侦查参谋兼情报站站长。由于斗争环境的需要,每天都要收集敌方动态情报,有时还要深入敌人据点,利用鬼子与伪军之间的勾结和矛盾,及时掌握敌情内线策反,工作充满了危险。1944年十一月,父亲利用收买内线,没放一枪,歼敌28师的一个连,并捣毁一个据点,鼓舞我军民对敌斗争,受到军区表彰。
(4)
母亲的到来,亲眼目睹了抗日战士们冲锋陷阵打鬼子。每次出征回来,都会有战士受伤,甚至牺牲。她每晚都要烧上一大锅开水,等战士们回来烫脚。她依靠在门框边,看那些战士一边解腿上的绑带,一边聊着:“今天的仗打的太过瘾了!打死了好几个鬼子…..”又有人难过地说:“哎!今天某某同志牺牲了!还有好几个人受伤了……!”顿时大家都停止了话语。
听到这些,母亲的心不禁一紧。父亲每次出征,母亲的心都是慌慌的,生怕父亲会有什么闪失。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不知道父亲要这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现如今看父亲和战友们冒着生命危险,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奋勇作战。用父亲的话说:“在战场上,我不英勇无畏,就是死路一条!”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有今天不知会不会有明天,这怎能不让母亲担惊受怕?
(5)
1945年8月15日日本人终于投降,举国欢腾!好事成双,当年的9月11日(母亲记得是阴历:8月6日)哥哥出生了。过了三天,父亲战友的爱人也生了一个儿子。父亲和战友高兴的给两个孩子起名:我哥叫钢军,陈参谋的儿子名字叫铁军,多气派的名字!
(6)
日本人投降后全国人民都希望和平,可是蒋介石又发动了内战,父亲又要告别母亲,投身于解放战争中,迎接新的战斗!
(老照片来源于酷爱摄影的张爱萍拍摄的敌后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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