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精神分析辞典:要求
Demand 要求《国际精神分析辞典》p.387
译者:张弢
拉康派精神分析实践者
要求(demand)的概念不是弗洛伊德的。它是由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发展的,他将它与需要(need)和欲望(desire)联系起来(拉康,1966年,1991年)。要求可以通过构成它的五个临床特征、它给予对象的地位、它在大他者中的功能,以及它的拓扑学的登记来识别。
关于要求,我们可以说1)它只产生于言说(speech);2) 它是向某人提出的;3) 然而,它只是未言明的;4) 它与爱的需要有关,但也与欲望有关;5) 它不需要任何真实的对象来维持。
要求的对象是无意识的大他者所缺乏的,因此它只是一个幻想的对象。它的功能是满足冲动,使主体的要求与大他者的要求相一致。尽管它束缚于象征和实在,但要求的登记主要是想象的,因此它与身体的关系最为密切。
在概述关于要求的最新观点之前,我们必须回到拉康所说的作为要求来源的口腔、肛门和生殖器等身体区域。
口腔要求呼唤的是相反的反应,例如,对方对于命令式“喂我”的回答是“让你自己被喂”。这种颠倒成为不和谐甚至是破坏性冲动的来源。这个要求是向谁提出的?向大他者,而不是母亲。它向将要求与欲望分离的大他者提出。而欲望反过来又剥夺了满足的要求。因此,要求变为非要求(non-demand)。弗洛伊德所报告的“美丽的屠夫妻子”的梦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她希望定义的对象是什么?它是一个同类相食的对象。这种欲望指向滋养的身体,一个有机的无意识对象,通过它,要求与大他者的关系可以被性化。这种“只不过是过剩的”力比多化剥夺了其满意(gratification)的需要。欲望的功能,支撑着所有的要求,反过来又在它里面被维持着,因此得以保存。在言说(speech)领域,欲望可以通过它起源于的否定来识别:这个,而不是那个!
母亲和孩子之间最初的口腔关系不断地受到一种敌意的影响,在这种敌意中,每一方在想象层面都确信被另一方“大喊大叫”。唐纳德·温尼科特(1974)还强调,这个对象非常好,如此令人兴奋——它会咬人。与母亲和儿童的咨询总是表明这一点。
在肛门阶段,需要(need)至高无上;但当要求开始限制需要时,欲望想要驱逐它。一方受托满足它,而另一方决心控制它。最终,这种控制只有通过将需要转化为他人所期待的礼物才能合法化,而他人始终是原始的母亲。这个免罪礼物的献祭是换喻的。为了撤离象征欲望的礼物,送出礼物的人(例如儿童、学生或公民)很可能会对期待礼物的人(母亲、老师或权威人物)采用“一切为了他人”的口号——无论如何,这在投票站里已经足够了。这样的礼物不是由送礼者制作的:其他人是制作者,是只有在送礼者受苦时才能等待的人。礼物本身并不一定是痛苦的;接受礼物的人的反应是这方面的决定性因素。为了使她的期待不会落空,母亲将她与孩子的关系色情化。她让孩子成为性伴侣,沉浸在他成为想象的阳具对象的幻想中。最后,孩子将被迫做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弗洛伊德就是这样描述施受虐经济的,他以阴茎、粪便和孩子的象征性等价物为出发点。
我们如何识别强迫性神经症?通过公开声明的要求与欲望、满足与管教、需要与合法性、礼物与免罪之间的冲突。这场冲突的结果只能是屈从于痛苦。“可能原本更糟”的态度暗指强迫症源于受虐狂的享乐,而“你就只值得那样”则概述了他者施虐狂的期望,这他者无疑是父亲——当涉及到需要时,他总是具有太多。
在生殖阶段,要求寻找真正的伴侣。一个被压抑的要求在性领域中回归,它只有通过主体想要等待的一场真正的约会才能得到满足,因为他或她想要实现它。因此,要求建立在性欲的首要地位上,性欲当然是由一种需要维持的,但它强调了另一个人的真实的缺乏。这种缺乏非但没有实现欲望,反而不断地更新它。“主体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无论是从他者的角度还是从自己缺乏的角度而言。从那时起,源于这种知识匮乏的“别的东西”,与被欺骗的欲望有关。如果它相信自己只是缺少另一半,那么它就被欺骗了,那缺失的那一半只是过去的影子。
加布里埃尔·巴尔博(Gabriel Balbo)和让·伯格(Jean Berge)(1996)以互易感觉(transitivism)的概念为出发点,重新概念化了对要求的分析。对他们来说,要求不能独立于婴儿对母亲回应孩子的哭声、微笑、咯咯声和手势时所表达的话语的认同而产生。这里有一个双重分离(division)。母亲把自己的话语放进孩子的嘴里,这话语把母亲分离成一个身体的、有经验的真实要求,与她所表达的是相反的。通过认同母亲表达的要求的任一部分,孩子也与自己的真实要求相分离。这种双重分离,以及随之而来的双重压抑,对自我、对象的地位、身体形象、婴儿对自己镜像的狂喜(jubilation)以及婴儿的主格之我(the I)都有组织性的影响。所有认同的过程都必须在这些方面重新思考,同时,要求和认同也是二元论的起源,不亚于生与死。
这样的分析允许我们重新思考对于分析的要求、初始访谈、分析合同、治疗的方向和行为,以及最终的转移。这种再概念化抵达了话语框架的核心,梦的分析以及患者的言说都是由它决定的。
GABRIEL BALBO
加布里埃尔·巴尔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