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 ‖ 谢丽英：清浅岁月有你相随（散文） / 开普饭

又一个月过去了，光阴如水，悄无声息。

坐在月的最后一个夜空下回首，有些朝花夕拾的倦怠和慵懒。

夜之于我，永远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只有在这个时候，情绪无需酝酿便会莫名汹涌。

想起秋日里的阳光，想起山那边的芦苇，想起那段天梯爱情，想起圈子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总让人温暖而慰籍。

一

对于友情，我总以为，那是除了亲情和爱情之外人世间最温馨、最真挚的感情。

深秋的午后，一窗阳光。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眼前一大堆需要不断完善和修饰的材料，无暇欣赏那妩媚的阳光，更无法展开一个会心的微笑。

对于文字，尽管喜欢，但向往那种无拘无束，那份海阔天空。

正愁眉苦脸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接起一听，先是萍，随后，便是晔和艳。萍是个真诚而开朗的女子，话语里带有浓重乡音，晔永远是话未出口先是一阵温柔而幸福的笑声，艳的声音和她本人一样，永远有一种一开口就可以让你浑身发酥的甜蜜。

一句“姐，我想你了！”，顿时让我心中的那份阴霾烟消云散。对她们我是再熟悉不过，即便她们什么也不说，只轻轻地呼吸或叹息，我都能从线的这端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是谁。

我常常庆幸，自己这样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看似冷漠的女子怎么就这么幸运地碰上了她们。我的生活也常常因了她们的存在变得丰富而有生气。

“想我了就来新邵看我呀！”一番你浓我浓的寒暄过后，我以长者的口吻命令她们：“周末，到新邵小聚，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

等到周末，三个女人还真把我的命令当了真，分别从三个县城准时地赶到新邵。时间是遵守了，只是对于我的温馨提示都当成了耳旁风。

新邵不过是个弹丸之地，可玩可看的真是屈指可数。唯独龙山，近年来被冠以“国家森林公园”的称号，便决意带姐妹们去领略一下那大自然的风光。

爬山自然要做些准备，于是，便好意给她们去了信息。哪料到一见面，个个穿得时尚而美丽，呢子短裤、高跟皮靴一样也没少。罢了罢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也怨不得我了。

二

从县城出发，一阵蜿蜒盘旋之后便到了龙山。

放眼四望，深秋的龙山在阳光想映照下，整个就是一副色彩斑斓的油画：枯黄的落叶杉、火红的枫叶、挺拔的枞树、金黄的野菊花…..更多的色彩是任何文字和画笔也难以表现的。鸟儿的鸣声，虫儿的叫声，让人顿觉处在大自然中的安宁和静谧。

通往山顶的是一条长年经水流形成的隐蔽小道。坡不算陡，天气晴朗，路很干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踩上去，松松的，软软的，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路边的小雏菊竞相开放着，金黄的、粉红的。忍不住摘下几朵，戴在发间，嘴里自顾自欢喜地哼着“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一路上，担心着这些爱美的女人，便不住地提醒着大家别光顾着看景忘了看路。

突然前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好漂亮啊，这是什么花呀？”紧跟着走上前去，茅草丛里，傲然挺立着，淡紫，看似轻柔，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摆动，叫不上名。“就叫紫羽花呗！”晔一向古怪精灵，名字起得很贴切，还真是象极了紫色的羽毛。

穿过一片树林，眼里瞬时变得开阔起来，定睛一看，高大的树木没有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芦苇地。

这些养在深闺的女人们哪见过这般景致，自然又引来一阵惊呼。来者都是文人骚客，都是爱好美好事物的摄鬼，哪里放得下这片美丽，便将这份景致惊喜地摄入镜头里，同时摄入镜头的还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和千姿百态的我们。

再也忍不住了，有男士兴奋地对着山头唱起了信天游，那边唱来这边和，于是，歌声、笑声、欢呼声久久回荡在龙山的上空。

三

上山容易下山难。尽管是沿路返回，但下山的路显得艰险。松针铺满一地，脚踩上去，稍不注意便会滑倒。

一向自诩“生是先生的人，死是先生的鬼”的晔开始得意了，此刻，与她一同前来的她的先生自然成了她的拐杖。一路相携相伴，让我等看了顿生羡慕。

对于爱情，我向来半信半疑。或许20年前，对晔所说的那些生生死死的誓言会感动得流泪，如今听了，我只会麻木地一笑而过。

在这个秋夜，看了《天梯爱情》后，那份久违了的感动却久久萦绕在心头。我突然对爱情肃然起敬起来。

50年前，19岁的刘国江和比他大10岁的寡妇徐朝清相爱，招来村民闲言碎语。为了那份不染尘垢的爱情，两人携手私奔到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远离一切现代文明，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为让爱人出行安全，刘国江在悬崖峭壁上凿下石梯，一凿就是半个世纪，共凿了6000多级。他们听不太懂山外的话，不懂什么叫接触，不懂什么叫谈恋爱，只知道“两口子要团结、讲情义”……

泪，渐渐湿了眼眶。

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一起生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哪怕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哪怕吃的是野菜？哪怕住的是茅棚？

无法想象，那幢泥墙瓦房是怎样用2年的时间，亲手慢慢烧制，再亲手一块砖一片瓦地盖上去的。

也无法想象，那6000多级石梯，这个山里男人是怎样用自己深沉的爱，每天一钎一钎铺起来的。

还无法想象，那55个山里春秋，那20000多个与世隔绝的日日夜夜，2个人带着8个孩子，他们又是怎样绝望却坚强地度过的。

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容易感动了。

此刻，却如此真切地想要去看看那个和所有深山僻壤一样贫穷普通，如今却因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石梯而充满诱惑的地方。

我想亲自去体会一下石梯上残留着的爱的手温，看是不是还能温暖我这颗寂寥徘徊的心？我想去亲眼看一下幸福的徐朝清，如果用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她一辈子，看她愿不愿意？我还想在那石梯的尽头，在国江老人的墓前坐一坐，看是不是有种幻觉美得让我不想回去？

他俩生活在那渺无人烟的深山里，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爱之类的话语，日子是贫瘠的，但内心却是那般充实而丰盈。而我们，处在灯红酒绿中，嘴里不停地说着爱，真爱，刻骨爱，生死爱。

可是当爱与现实冲突时，当爱与利益纠缠时，又有几人敢毅然为爱突围？冷静、理智、现实，这个社会该教会我们的，我们似乎都学会了。曾几何时，我们却为爱而迷失了方向？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

那么，我们何不学会珍惜拥有，把握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