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对浪花说青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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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对浪花说青居
五、烟山
逍遥客
造山运动没有忘记给青居造山,胡乱地堆了些风化软石,并敷以小绿而成,蛰伏在嘉陵江东,因此没有伟岸,没有奇特,更没有神仙,但却许给了温柔,玲珑如四川的小姑娘,美得出奇,听其“黛玉山”古名便知优雅。
造山主在嘉陵江边堆了一个东岩,在中间立了一个君子峰,而在北又配了金楼峰,三峰峭拔,互成犄角,于顶再添平坝,乃天然军事要地,这也难怪诸葛选此地练兵,留下佳话;余玠于此抗蒙,写下悲壮。也许,这些都违逆了造山主的本意,山清水秀岂可用于战火?还是文人雅致,依“爽垲”而居,盘云水而留,于君子峰建清居寺、灵迹寺、金楼铁塔,东岩建光相台、五友亭、清风亭、四水亭,还辅以白石塔,纪游遣兴,餐饮风光。而佛门宗人,更是智承天许,就天成之碗泉、丹井、丹灶,与先兆之佛足、凤足灵迹悉数收入体系,造七佛台,请佛入寺,晨钟暮鼓,日夜参悟,而那佛足灵迹,至今依然沉默,也许佛家超然,济慧天下,于冥冥中道理,于道理中冥冥,天机不泄,让妆点的四季往复,让香火永续燃点。
货载春风,传遍南北;人怀情愫,穿透城乡,不想繁荣的码头,被人弄得热火朝天,而人货交织、钱权错杂的场所总少不了关照。南北朝西魏恭帝的官马来了,带来了缰绳,清居便郡县了,当然丝毫影响不了女人怀春男人纵情,也影响不到坠子的放荡、号子的苦号。管理的好处是规范,但它的坏处便是争斗。让青居最初感觉的是三国,刘家部队占满了山坡,杀声震天。不过,最怵目惊心的要算淳祐,蒙古铁蹄本可一踏而过,但它三过而滞,即便成立了元朝,其马蹄声依然呜咽在青居江边的浪涛中,滞了马却痛了人。
时光是洗涤创伤的良药。江边的浪花、码头上的梦依然追逐着,烟山也在这时光中修复觉醒,山上的禅味与江滨的灵气交融时,便成长着青居的人文,景、文互动,凝成了青居的味道,于是这味道随着风、贴着浪,跟着那嘉陵江美女胸前的坠子不径而八方。“山寺两岩南北峭,地盘一水古今流”、“东下扬帆半日游,西来挽缆逆江流。问津彼岸须登陆,才下扁舟又上舟”,诗人来了,这或多或少给青居的鼾声添了些文彩;甘将军将心仁化,凿大佛洞,造大佛像,宰相陈以勤感念烟山奇险,挥手疾书“壁立万仞”;商旅记功,认佛造像,佛事纷纭,是故东岩碑刻林立,佛气仙景彤彤,虚与实便在这烟山的烟云里演绎。也许那三千宋代将士的魂魄未远,舍身崖至今还孤悬江滨,守候着、哭泣着,可势利的石场却搬走了崖臂,亦或舍身崖也哭着自己的流失,似乎听到了那江边的更是号子绕着烟山旋转着,呜咽着,痛不欲生。
不知是谁在烟山的腰上勒了一条血痕,又在它的脚板上挖开一道血槽,痛得烟山日夜哀嚎,但那哀嚎却被繁荣的小车屏蔽,渐渐地没了声音,那留传的青居烟树呀,正终寿了寝。
烟山还在,码头还在,场肆还在,懂它的人却不在了,不在了。那清风明月哟,那打情骂俏哟,那青灯诗书哟,被359度的开发收去!哎,独立于码头,我追忆纤夫、我留恋小楼、我梦萦渔灯,但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我只能颓废成江边的云烟,云里来雾里去,搜寻着烟山的曾经。
凌云山樵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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