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尔:她若还在,我怎会家破人亡

    腾格尔的身上有很多悲伤故事。但最近几年,人们更多看见的,却是他的洒脱与快乐。

    在过去的60年,他经历了情场的失败,也有过事业的低谷,人到中年他痛失爱女和挚友,如今又不得不面对亲人的离去……

    从“草原苍狼”到“宝藏爷爷”,腾格尔出走半生,归来已不再年少。

    腾格尔喜欢赞美家乡,清透的蓝天和成群的牛羊,是他如今心中的天堂,然而在儿时,那里却是他拼命想要逃离的“牢笼”。

    1960年,腾格尔出生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额尔和图苏木,一个听起来就极为遥远,并且算不上富裕的地方。

    腾格尔是家中的第3个孩子,上有兄姐,下有两个妹妹,母亲觉得他“既不能干活,又不需要照顾”,所以经常将他送到草原外婆家生活。

    1岁的腾格尔与母亲合影

    初中叛逆期,腾格尔时常因逃课、调皮捣蛋、考试不及格被老师训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校长勒令其停课思过,如若不能诚恳地承认错误,那就必须开除。

    这是腾格尔人生首个至暗时刻,老师严厉的批评和家人的愤怒让他委屈和苦恼,极度郁闷中,他想到“以死谢罪”。

    那一天,他在家中留下一封遗书,骑着自行车找到了县城里最高的楼——一座正在搭建的4层剧院,打算纵身一跃了却残生。可就在他预备登上高楼时,哥哥及时赶到拦住了他。

    命保住了,可腾格尔对于念书彻底失去了兴趣。整个初中,腾格尔天天盘算着如何逃离学校。

    他打架、逃课,故意在考试时交白卷,气急败坏的老师对他说“你这辈子算是废了”,他不以为意,反而以惹怒老师为骄傲。

    上学时的腾格尔

    就这样散漫到15岁,腾格尔开始为中考发愁。他不喜欢念书,也不甘心做社会闲散人员,左右为难时,大姐给他指了条明路:

    报考内蒙古艺术学校,有文凭,而且也不需要太高的文化课成绩。

    几个月之后,腾格尔收到了艺校的录取通知书,没有片刻的犹豫和不舍,他甚至连铺盖都没收拾,就从宿舍飞奔到操场,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学校。

    腾格尔以“出狱”形容初中毕业,那时候他以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读书考试,殊不知自己拼命想要逃离的,是余生都不会再拥有的美好日子。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美好的时光,当你拥有时,我们不懂;当我们懂了,却已不再拥有。

    17岁的腾格尔(右)与哥哥合影

    在艺术学院念书时,腾格尔最初的身份是“舞蹈生”。那时候他5点起床练晨功,上课需要压腿、下腰、翻跟头,每天辛苦不说,因为要控制体重,连饭都不敢多吃。

    就这么坚持了两个月,腾格尔崩溃了,他开始琢磨换专业,学乐器,虽然也辛苦,但起码不是“体力活”了,而且他也喜欢。

    就这样,腾格尔转入了乐器班,学三弦、拉马头琴、弹钢琴,偶尔练习一下古筝,因为痴迷邓丽君,他有时也会学一首《甜蜜蜜》。

    没想到吧,腾格尔真的会弹古筝

    成长在草原上,他天生对音符敏感:

    “我的听力特别好,钢琴上的某个键,我听了就能把它唱出来,一弹,就是这个音。当时,我开始自己学作曲。”

    靠着天赋,腾格尔在临近毕业时拿到了留校名额,一边在艺校当老师教三弦,一边还在学生乐队做指挥。

    在艺校念书的腾格尔(一排左三)

    在人生的第20年,腾格尔忽然有了考大学的想法。

    1980年,腾格尔进入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成为了家族中的第一个大学生。

    那一年,他满怀期待与欣喜地背上行囊,踏上离家的路,故乡清透的天空和绿绿的草原被他抛到身后,随着少年时光一同远去。

    这是腾格尔生命中简单的一天。他不曾想,余生自己会无数次透过时光裂缝,去回望这个告别故乡的时刻。

    腾格尔一家合影前排:父母后排左起:小妹、10岁的腾格尔、姐姐、哥哥、大妹

    离开了绿绿的草原和清清的湖水,腾格尔努力在城市中寻找归属感。

    在天津念大学时,他是贫困生。每个月可以收到学校给的18元补助,外加家里每学期寄来的,他每月可供支配的生活费不足40元。

    受从小到大的饮食习惯影响,腾格尔酷爱喝酒和吃牛、羊肉。于是他将周五定为“火锅日”,每到这天他都会独自一人来到饭店,点上2斤羊肉和半斤白酒,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连汤底都要喝掉”。

    可是腾格尔爽了,钱包却空了。

    碰到没钱的时候,腾格尔坐在教室里上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明明是音符,可到了他眼中就全变成了火锅、烧酒和羊群。

    大学时期的腾格尔

    实在熬不住了,腾格尔就想方设法地改善伙食。

    某个冬天,乐器老师拜托腾格尔去饭馆买只烧鸡回来,他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走在雪里,忽然觉得此刻应该用酒暖胃,于是他就真的一拐弯进了饭馆,点上了一瓶酒,顺道还偷吃了老师花钱买的鸡腿。

    回到学校,老师打开已经凉透的烧鸡,盯着缺了一条腿的鸡久久回不过神,再看旁边的腾格尔却是满脸通红,笑得极为满足。

    学生时代的腾格尔

    大学时,腾格尔的脑子里除了上课,就是吃肉喝酒。为了能赚到足够的饭钱和酒钱,他当过编剧,写过歌曲,甚至为拿70元的补助献过滚烫的鲜血。

    每当兜里有点存款,腾格尔就会叫上三五好友,到天津东站喝酒吃狗不理包子。

    几个人从白天喝到黑夜,经常走出饭店时已是深夜。路上没有车,他们便步行回学校,到宿舍时天都已经亮了。

    学生时代的腾格尔

    毕业后,腾格尔进入中央民族歌舞团,有了固定的收入和朋友圈,他的饭局也越来越多了。

    腾格尔酒量好,几十度的白酒能喝2斤。别人喝醉了人事不省,他喝多了则擅长激发潜能。

    有一次他在醉酒状态下,用钢琴演奏了一首超高难度的乐曲,节奏与音准都堪称完美。后来酒醒了,朋友请他再弹一遍,结果尝试了好几遍都是错漏百出。

    腾格尔不爱运动,除非喝了酒。

    好几次,他和朋友吃饱喝足后回宿舍,路过车棚时,他忽然从众多停靠在其中的自行车中,扛起了一辆最新、最好看的,跑上楼放到另一位朋友家门口。

    第二天,那位被“送”自行车的朋友还未起床,就听见邻居因丢自行车在楼下破口大骂,他在心里暗骂“缺德”,结果打开房门,车就停在自家门口。

    后来,腾格尔在另一家饭馆喝酒,一个不注意就钻进了旁边的农田里,还连偷了两个西瓜,瓜田主人匆忙赶到时,他正准备搬走第三个。

    笑话闹多了,腾格尔便成了“酒圈”里的名人,各类酒局里的常驻嘉宾。

    由于喜欢喝酒,腾格尔还和“酒友”组建过一个啤酒协会,简称“啤协”。他担任协会主席,还像模像样地举办过几次喝啤酒大赛,玩得不亦乐乎。

    1989年前后,腾格尔凭借《蒙古人》等歌曲受到广泛关注,摇身一变成了“万元户”。

    当时腾格尔已经结婚,妻子是演员哈斯高娃,就当家人以为他会拿着这笔钱置办新房时,他却选择吃喝玩乐,结果挥霍一空。

    腾格尔前妻哈斯高娃与斯琴高娃合影

    醉生梦死就是喝,青春都给小酒桌。一帆风顺的成名路让他对明天毫无防备。他不考虑投资存款,也不盘算房子车子,他觉得男人就该放荡不羁爱自由,和朋友把酒言欢到天明。但命运有否极泰来,就一定有乐极生悲。

    腾格尔想不到:无论多海量的人,遇见生活这杯酒,都是谁喝谁迷糊。

    人们常常以“四十不惑”来形容人到了这个年纪就该豁达与通透。但对于腾格尔来说,40岁,却是一个充满无奈、悲伤、失望的时刻。

    在凭借着《蒙古人》与《父亲和我》声名鹊起后,腾格尔从“民族歌手”一跃成为了“艺术家”。只是拥有名气,不代表会收获财富。

    上世纪九十年代,港台音乐大量流入内陆唱片市场。

    年轻人要么迷恋王菲“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的痴情;要么还在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里流连忘返;张学友的《吻别》还在无人的街单曲循环,刘德华的《冰雨》已在脸上胡乱地拍……

    流行音乐迎来“黄金时代”,腾格尔走上了下坡路。

    1993年组建苍狼乐队之后,腾格尔一度面临无处可唱的尴尬境地。偶尔碰到演出机会,收入也大不如前,有时还会出现被骗的情况,“明明承诺4万,最后歌唱完了,却只肯给2万”。

    腾格尔与他的音乐伙伴

    诸如此类的事情常有发生,朋友便劝腾格尔放弃个性,多写点年轻人喜欢的流行乐。

    他试了,甚至还出了张翻唱专辑,而后发现自己和王菲、“四大天王”、张国荣根本格格不入。

    上世纪九十年代,非常狂野的大哥腾格尔

    渐渐地,腾格尔对演艺事业产生了怀疑,想着左右也赚不到钱,倒不如做点喜欢并擅长的事儿,比如:开个饭馆。

    在腾格尔的记忆中,自己先后开过4间酒楼。规模不小,酒菜上乘,加之自己名声在外,酒楼的生意也算红火。

    只是热闹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便被腾格尔自己搞砸了。

    由于爱面子,腾格尔经常以老板之名宴请亲朋,日常营业时若碰到熟人,他也会主动免单,偶尔还要倒贴酒水。

    久而久之,饭店入不敷出,最终只能以亏损300万惨淡收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妻子住在民族歌舞团分配的平房里,不足20平米的屋子里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连卫生间都是以痰盂代替。

    可即便如此,腾格尔仍坚持将喝酒的主战场挪到了家里。

    腾格尔(左一)与朋友在家中喝酒

    呛鼻的烟草味和酒气每日飘荡在小屋里,逼仄空间里的污浊空气最终幻化成了妻子的愤怒和失望,忍无可忍时,她提出了离婚。

    如果腾格尔没有挥金如土,如果她还在他身边,那么,后来的悲伤和沉痛,是否可以避免?

    歌曲可以重播,但人生中没有如果。失去之后,只能忍痛向前了。

    妻子离开后,腾格尔第一次开始思考“未来”,他清点了自己所有的存款,而后就有些傻了:“钱都去哪里了?”于是在1995年的某个深夜,腾格尔自认失去了一切。

    无家、无房、无存款,人到中年,他成了“三无”人员。

    很多个夜里,腾格尔都想找从前“啤协”的兄弟大喝一顿,可碍于面子,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后来,腾格尔又得知了“啤协”挚友东彬因肝癌去世的消息:

    “消息来得很突然,我始终不敢相信。有时我会故意将卧室门打开,对着空气说'东彬,你若还在就把门关上’,可那扇门始终开着,我就知道这个人不在了。”

    “啤协”成员合影(1995)

    左起:杨强、崔东彬、腾格尔、康绍辉

    某一天夜里,他突发高烧,他没有选择寻求朋友帮助,也放弃了打急救电话,他静静躺在床上,“心里想不如就此结束一切”。

    迷迷糊糊间,腾格尔想起了很多事:

    从前对酒当歌的日子,故乡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家中年迈的父母,以及很多早已见过最后一面的人。

    那些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风吹草动的宁静日子,在他四十岁时,成为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他想,如果还有机会,便一定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

    后来,腾格尔平安度过了绝望的深夜,并在不久之后,就极为幸运地得到了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

    现如今再提起家乡的人和事,腾格尔更多展露出的是留恋与依赖。儿时他觉得草原无聊,直至一无所有时,他才体会到静谧与辽阔给予的安全感。

    就像是一股无法言语的“神秘力量”,那片土地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游子,而腾格尔清晰地感知到这份力量,是在2000年——

    这一年,40岁的腾格尔在1997年便创作出来的、描写家乡的歌曲《天堂》在互联网的推波助澜下,毫无征兆地忽然火了。

    歌曲再次走红,腾格尔也看到了触底反弹的机会,最多的时候,他每月会接到25场演出邀请。账户里的钱变多了,腾格尔真切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决心改过自新。

    他戒掉了烟,也改掉了自由散漫的习惯,他开始发奋创作,积极演出,为了自己,也为了心爱的姑娘。

    在43岁那年,腾格尔迎娶了相恋六年的爱人——珠拉,一个比花儿还美的姑娘。

    腾格尔与妻子珠拉

    经历了上一次失败的婚姻,腾格尔痛改前非,除了依然热爱喝酒,他改掉了所有的“坏毛病”,一心经营婚姻,安稳生活。

    2004年,腾格尔拥有了第一个女儿。面对前来道贺的记者,他的喜悦溢于言表。医院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用半生才盼来的婴孩,迟迟不肯挪开眼睛,看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的女儿7斤4两,好漂亮啊!”

    腾格尔将10年前就想好的名字“嘎吉尔”送给女儿,在蒙古语里,这个名字意为“大地”。

    中年得女,他以《嘎吉尔》为名作歌一首,真心渴求大地母亲垂怜幼女,守护她平安长大。

    可人生无常,总让人遗憾,也让人心碎。嘎吉尔3岁时,被查出患有严重的先天性疾病。得知这一消息后,腾格尔推掉了所有演出,专心在家陪伴女儿治疗。

    两年的时间里,他渐渐淡出公众视野,找遍所有朋友,花光了所有积蓄,却始终无法治愈女儿。

    2010年,6岁的嘎吉尔匆匆看了眼人间,便回归天堂,而这一年,腾格尔已经50岁了。

    腾格尔与嘎吉尔为数不多的合影

    后来,腾格尔再也没有唱过《嘎吉尔》,有关歌曲的信息,也只停留在“腾格尔为爱女创作”。

    几年前,他和好友参加一档生活综艺。酒过三巡,他唱起了内蒙古民歌《送亲歌》,一首草原上送女儿出嫁时才会听到的歌曲。

    后来,他又唱刘欢的《人生第一次》,因为歌词中出现了“铁蛋蛋”,他便介绍了一番:

    早些年内蒙古地区医疗条件有限,新生儿存活率并不高。于是父母便会叫刚降生的孩子“铁蛋蛋”,祝福孩子能够坚强地活下去。

    说完这话,腾格尔低下头,自顾自地说了一声“对啊”。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后便唱起了歌,在唱到“我第一次流下的泪珠,是你为我擦干”时,他停了下来,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改天吧,今天真的唱不了了。”

    那个夜晚,一段被封存了许久的往事,借酒悄悄爬上了腾格尔的肩膀,而后让他红了眼眶——

    一个人的肩头扛着的,并不是只是空气,还有很多别人看不见的过往。

    这或许也是他放不下酒的原因之一——有些人,只有在醉时才能看见;有些事,只有醉了才敢回忆。

    他说:“对于女儿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过去了。”

    小女儿去世后,腾格尔消失了3年。再出现时他一改从前粗犷低沉的风格,开始以一种极为轻松与洒脱的方式创作音乐。

    走出草原,腾格尔歌唱《桃花源》。俏皮的编曲,大胆的歌词,配上MV中一群古装美女的狂野舞蹈,腾格尔好像将陶渊明送入了东晋大型娱乐场所“桃花KTV”。

    新歌发行后,腾格尔前后截然不同的音乐风格引起了诸多讨论。

    有人说他变“低俗”了,有人想他八成是“疯了”,对此腾格尔表示很意外:“我就随便写了首歌,没想到引起这么大反响。”

    短视频急速发展那会儿,腾格尔翻唱了许多网络歌曲。原本民族唱腔与流行音乐之间的矛盾,在互联网的发展与推动下,形成了一种迷人又诡异的和谐:

    在《可能否》里,原唱以“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见了黄河才会死心”比喻爱的勇气,然而到了腾格尔的版本,他气吞山河的架势,仿佛要南墙轰然倒塌,吓黄河连夜改道。

    后来他唱《芒种》,网友听完戏称:“腾格尔老师一开口,我仿佛看见张飞拉着李逵的手奔跑在大草原上。”

    就连唱《蜗牛与黄鹂鸟》,人们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蜗牛提刀见黄鹂,不吃葡萄不罢休”的坚决与勇猛。

    因着这些“硬核翻唱”和段子,腾格尔从“民族老艺术家”,成了“宝藏爷爷”。借着互联网的东风,腾格尔迎来了事业“第二春”。

    他剪掉了长发,也开始尝试接近更新的世界。这几年,他拍过电影,也录制了综艺,还给网络游戏唱过主题曲。他登上了很多时髦且华丽的舞台,可更多时候他演唱的都不是自己的歌。

    纵然如此,腾格尔仍能在乐坛“杀”出一条自己的路。

    无论是谁的词曲,甭管听的人在哪儿,只要他张嘴,那眼前就是草原。

    蔡依林唱《日不落》,腾格尔就让《日不敢落》;张韶涵挥动《隐形的翅膀》,他就歌颂《钢铁之翼》;火箭少女唱跳《卡路里》,他一开口就变成了《卡沟里》……

    巨大的“反差萌”让腾格尔的歌迷目瞪口呆,有人问他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呢?他说:“一个人生活在哪个年代,就该为那个年代服务。”

    对于腾格尔来说,他只是按照演出需要改编了一些歌曲,然后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演唱,“其实不是我变了,是听众变了。”

    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腾格尔看开了许多:

    “有一个人问我借了100元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拒绝还钱。原来我特别恨他,现在想想也算了。”

    如今,腾格尔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从不打骂孩子,也会陪儿子看《猫和老鼠》、踢足球,对于孩子他想健康平安就好,其他的无需强求。

    腾格尔与小儿子

    父母去世后,腾格尔推掉了许多演出,用更多的时间带家人旅行。

    他说到了这把岁数,要学会给人生做“减法”,“能躲的工作尽量躲过去”,因为很多人和事,都比挣钱重要。“人走到极端是好事儿,这样才会懂得珍惜和爱一个人。”

    年轻时鲁莽轻狂,一意孤行;上了年纪便渴求平和,岁月静好。

    岁月会让人变得温柔,因为日子总要向前,谁也不能一直停在原地。

    他不再随便找人喝酒,只找能聊得来的人对饮。

    腾格尔与陈佩斯把酒言欢

    在外漂泊半生,腾格尔越发思乡。每年春节他都坚持回草原与家人团聚:

    “家里天空特别干净,鞭炮声也很清脆,花儿很好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煮着羊肉,喝着酒,我们都是大人了。”

    小时候,腾格尔(后排左一)与家人合影,父母还康健

    长大后,腾格尔(右二)与家人合影,父母已走出时间

    现如今,61岁的腾格尔仍会时常想起外婆,他的“保护神”。

    最后一次见老人家,是在他小学。那一天,他兴高采烈地去舅舅家吃饭,外婆虽已年迈,却还是坚持拄拐陪他走了很远的路。

    后来,外婆走不动了,腾格尔便自己蹦跳着向前,直到跑出去老远,他回过头仍能看见外婆在远处向自己招手。

    那一天,天很蓝很高,草原很绿很辽阔,瘦瘦小小的外婆被天地包裹着,她笑眯眯地和腾格尔挥手,好像在说:

    向前吧,别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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