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丨小人书的记忆
编者按
书友胡马鲜卑(孔网店铺:胡马鲜卑的书摊)在本文中回顾了自己与小人书的情缘。时光飞逝,儿时的记忆并未褪色,却在光阴里愈渐清晰。
“现在看小人书,不是具体的看文字内容,而是回味曾经的心情,一种情怀吧。”
家里还保存了不少过去的连环画——我们当时称做“小书”或“小人书”的。小孩子看的书,当然叫“小书”了,这没错呀。
“小书”的来源有四,一是父亲买的,二是大哥买的,三是我买的。至于四嘛,就比较广泛了,交换、借的、别人送的,等等,途径不一。
几十年岁月的流逝,流逝了许多东西,小书,幸好没给“流走”,值得庆幸。
NO.1
那些印象深刻的小人书
众多的小书,有阅读印象深刻的。小时候认字不多,讲阅读,都有点惭愧,更多的是看图。看图也分,喜欢战争的、武打的、热闹的画画,琐事平淡的主题,不喜欢,人太小了,不懂生活,觉得没劲。
现在看小人书,不是具体的看文字内容,而是回味曾经的心情,一种情怀吧。
《虎门销烟》,1979年出版,定价8分钱,我上小学一年级时买的。印象中,应该是我自己买的第一本小人书,也许记忆有误,反正大差不差。
儿时,县城每过一段时间,大街上会有集市(逢年过节的缘故?),路两旁摆满了摊子,卖各种各样的商品,顾客潮涌,热闹嘈杂。我也夹在其中,瞎逛,不知怎的,便逛到新华书店——小人书,才是我的最爱嘛。
天晓得玻璃柜琳琅满目的小人书,我为啥一眼看上了它——《虎门销烟》?我已经想不起来原因了,只记得自己一溜烟跑回家,缠了父亲要买。父亲没拒绝,给了八分钱,我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到书店,垫了脚(玻璃柜比我个头高),把钱递给营业员,指着书说买这本。书名四个字,我倒有三个不认识,够讽刺的。
想来,我的历史爱好,有源可溯。小小年纪,竟读《虎门销烟》,爱国情怀满满,打小培养的。
《狼外婆》,彩色图画,也是1979年出版。书的来源,可能属于第四类。
这本书,算得上童年“梦魇”之一。装扮成外婆样子的老狼,好可怕啊。我爱看,又怕怕,小时候的矛盾心理,至今仍能感觉得到。
“天亮出太阳,妈妈回来了。娃娃讲老狼,妈妈分甜糕”,书的末尾写道。梦魇,终于结束,新的一天开始了。
《蔡文姬》,1980年出版,这本也是我买的,买时的情景,完全不记得了。记忆深刻的,是儿时一个暑假正午,父亲、母亲在睡午觉。我小时候不怎么睡午觉,想出去玩,家里人不许,要求我睡午觉,没法子,只好自己想辄。
我手里拿着这本《蔡文姬》,躺下,无聊地翻,装着入睡的样子。等他们睡着了,我悄悄地打开门,广阔天地找小伙伴玩儿去了,或下河游泳,或爬树或疯跑,至于回家竹梢子的后果严重性,此刻,九霄云外啰,管不了啦。
那时候小,感觉《蔡文姬》没有《西游记》、《三国演义》、《连心锁》、《两个小八路》等打仗的小书精彩。但我看到饱经风霜忧患的文姬,最后自大漠匈奴归汉、得遇有情人终身有托时,小小的心眼里,也不禁替她暗暗高兴呢。较之王昭君,文姬,岂非幸运的多?
小书犹在,母亲的鼾声犹闻,而父亲,不经意间,离去有二十多年了。
什么逝去?什么留下?无论怎么怎么,时间,可不管这些,脚步快着咧。
NO.2
难忘《大闹天宫》
“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红孩儿问观音菩萨。没想一千多年后,这句话,被演绎进小品里一句台词了。
湖南版《西游记》,在众多同类连环画中,不算最出彩,却胜在绘画风格较统一。这套书,当时很受欢迎。
《勇擒红孩儿》,穿肚兜的红孩儿,长相,并不像妖魔鬼怪那样令人惊悚,反而透露出几分可爱。
但正是这种可爱的外表,欺瞒了唐僧一颗怀揣芸芸众生善良的心。世间之人,千人千面,如红孩儿者,多矣。
留存的连环画系列套书中,《西游记》故事,绝对是品类最多的。什么河北版、湖南版、上美版、人美版、天津版等等,由此可见《西游记》在我内心的地位。
新旧大小两套《大闹天宫》上下册小人书,新的大的,前两年买的再版;旧的小的,儿时买的。所谓,品新叹岁月,读旧忆情怀。《大闹天宫》,取材同名国产动画片,内页彩色,儿时我的枕边书之一。
动画片我看过,读这两本连环画,是读小学前。书,出版于1979年,离我上学,尚有大约一年的时间。
有一天,我在南门河堤上,看隔壁邻居家四哥钓鱼。彼时南门河水清洌,诸如淘米、洗菜、浣衣,全在这儿。每每暑热下晚,河畔槌棒声声,女人们边捶打衣服,边叽叽喳喳唠嗑,唠至兴头,尤其关于男人们的话题,不时传来一阵阵哄笑。
游泳,照例是男人男孩的事,展现潇洒游姿,很重要。要晓得,女人们虽在家长里短的拉呱,可眼角,分明朝河里逡着哩。
东门桥头,有小船渡口载客,向东通往漳河。怕沿河埂步行的话,船,不失为赶脚程的便利工具之一。所以,桥下人来人往,吆喝、揽客、招呼声,此起彼伏,煞是嘈杂。
小时候,我挺喜欢钓鱼,经常和小伙伴去峨山头竹林中,寻细淡竹、紫竹。遇见适合做钓竿的,折断,带回家加工。工具非常简单,一把小刀,一支蜡烛。小刀,是修削竹枝叉枝叶用的;蜡烛熏竹节,是矫正竹子弯直用的。对于这些个,小孩子有自己动手的天赋,我,当然也不例外。
钓竿做好了,钓钩、鱼线买最便宜的。拿缝衣线当鱼线,固然可以凑样子,其实,啥鱼也钓不上,线不结实哎。
浮漂一般用鹅毛管子,效果最好。没有的话,用鸭毛管子,鸭毛管子也没有,只好用鸡毛管子,一会儿就沉水下,古语云,拿了鸡毛当令箭,鸡毛管子,实在不管用。
鱼饵,蚯蚓、苍蝇、饭粒都行。钓的对象,参子、黑鱼、鲫鱼、小蒿不拢子等等,不同的饵,钓不同的鱼。钓鱼前,撒几把香饵,凭香诱食,将鱼群引过来。
香饵,拌酒的米就中,如果有粮站压油饼的麦麸,更好。麦麸的香味,引得我这“小馋猫”忍不住口水直淌,至于鱼,甭提了,谁能禁受得住这个诱惑?
不光钓鱼,用长棍、大头针、缝衣针,自制家伙事儿,钉水蛇。目光紧盯水面,一旦看见离堤不远水里游的水蛇,猛地钉下,一钉一个准。钉到蛇,马上剥皮,把蛇皮套在短棒上,玩蛇棒呢。剥皮我有点不敢,大多是别的小伙伴操作。
现在看见蛇怕,那时懵里懵懂的,也不知道怕。长大后,钓鱼这项爱好,竟完全消失啦。而对书的感情,倒一直保持着。喜欢看书的习惯,延续了几十年,虽然,书由图画为主的“小书”,变成全是文字的“大书”。
大我四岁的邻家四哥,悠哉悠哉地钓着鱼。忽然他回头对我说,他新买了《大闹天宫》小人书。我一听,顾不得看钓鱼了,缠着他,要他立刻回家,给我看看小人书。
好吧,四哥禁不了缠,嘴里答应着,却故意慢腾腾地收线收竿。我等不及了,拉了他手,往家里飞奔……
这一奔哪,速度太快了,快的四十多年光阴,愣让我给一溜烟奔走啰。只是当初,邻家四哥略显炫耀的神情,怎么清晰的仍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没回过神来嘛。
人的记忆,有时候真神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