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建波║光芒
他身体的各省都在背叛,各个国度都在出逃。他嘴角之上的那一颗尖利的虎牙我一度把它认为是爪哇岛或者是南中国的香格里拉。他的胸膛逃向了南非,双手去了印度,脚踏着亚欧的一片大陆。高大的山脉,那是他笔直的脊梁,山泉涌动,那也是他汩汩的血液,从我遥望的目光之中回归。信仰一再出逃背叛,低沉歌唱,低沉回旋,低沉回到故乡的门口。他身体的各个骨节都在流泪,他握住这一个晶莹的秘密,拉开心底那张密密麻麻的网,网的中央是那一座城,他的一生都是符号,各种类型的版图在他的血液之中堆积的血块,那是他的歌喉之中堆积着泥沙,光芒掩照,那是中世纪的星光,落在今生摇曳的井口,他的名字刻在浅薄的人心底,开出一朵血红的兰。
他指着我的身体,让我写下自己的名字、性别和籍贯,他的眼神让我心慌,他让我写下动词、名词、形容词和其他的一些词语。我不明白他的词性,只知道他的目光之中攥紧了西太平洋的潮汐,也还有花潮,涌进他的身体内部,砸出火星和尖锐的石块。他的一生都在其迁徙,像鸟一样,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欺骗,然后安睡。从梦中的天明和其他季节的雨滴,渗透,停在我为阳光准备的手掌之中,紧紧攥住落下往事洁白的光泽。他的一生是谜团,他的一生也是答案。他的谜面堆满霉菌,他让我坐在他的文字里,坐在那一堆堆看不出感情的文字里,我在他的生命里看见了河,河水之中落下了安静的月光。光芒之中只有一条路远远漫去,不见踪迹。
走吧,他说;坐下,他说;石块,他说。他说,生命就像谎言,我们一生都在真没故事,而人的一生没有谜底,所以你的生命,你遥远的国度布满了飞鸟的影子;落下来,你的屋顶停满了季节的叶子,瞬间落下。举起杯子吧,杯子之中是另外的琼浆和酒汁。喝下吧,为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为一段即将赶赴的征程,为一场下到一半的雪和一杯喝到一半的酒。还有什么从烟囱之中走了,所以你说,走吧,坐下吧,写吧,唱吧!也许这就是谜底,也许是更遥远的欺骗;也许这还是由于所有光被你收藏,你的身后那影子才显得那么重,那样浓,比石子更有质感,让一把刀,插进我的胸膛之中;也许这个冬天赶跑了那些狼群,你的诗中都是狼群离去时的脚印。遥远的呼叫,从我的国度里慢慢走出,缓缓消失。
那一年的风很紧,你从故乡的炊烟里走出,手中的灶灰慢慢变淡。你的眉眼之中,尽是往事散尽的气息。那一年你停在河岸,水光之中是你潮湿的脸,你的声音很淡,淡得就像那条金色的影子。你的胡子之上结满了蛛网,你的眼睛视线低下去的时候,水草丰盛的地方升起了一轮鲜红的太阳。你怀疑是你的眼睛花了,但你希望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多少年之后,你仍然这样说着;多少年前的预言,在现今的日子里终于得到了证实。你怀疑你的一生也将与此有关,被此缠绕终生,你也曾怀疑你的生命力那越来越耀眼的光是否因为这轮太阳的照耀,让你生命越来越烫,越来越红,你的血液越流越多,就像一条河流。
是的,就像一条河流,在遥远的时光里弯曲。我怀疑你诗中的雪花因你的目光而变得越来越远,你的生命即将爆炸,你感受到了心灵的迫压,一阵阵海涛迫来,你的生命充满荣光。从你的诗歌开始,你的文字开始了背叛之旅,四分五裂。文字一行行远去,你的生命落满了灰尘。野花的酒杯,大地的新娘,你从故乡走出,从河流里走出,传说之中麦子里坐满了诗人,诗人写诗的纸上,故乡的米酒很香很醇。是的,你的怀柔因你而软弱,你梦中的灯光又亮了,亮起灯的船沿着故乡的弯曲而下游,越来越远。季节深了,写诗的国王,被你豢养的身影带走,飘飞在那漠然的山岗,一去不回。
故乡的土地牵绊这你的脚步,你握紧的生命只剩下了抽空之后剩下的壳,落满灰尘的外壳频频闪亮。故乡的月亮在你异乡的梦境里再度亮起,你的光辉因梦想而亮。你故乡的河流潜伏在你深沉的目光之中,晃荡不止。故乡在梦中远去,花朵开遍的河岗,只有你一个人为众神歌唱,但你的身体各省都在背叛,这一个写诗的夜晚,你长江黄河的儿子,被巴比伦和亚洲汹涌的大河扭紧。我的目光在你凄凉的夜色里远去,信仰有多深,你的诗行里看不出深浅。你把蜡油滴进我盛血的酒杯里,我仰首饮下。你缠绕的实现,视线之中只剩下了那块土地埋葬祖父,埋葬父亲,也将埋葬你,我苦难的兄弟。
图文无关,文章配图来源:拍摄作者 授权发布。
编辑:李瑜;校对:林诗晴;
策划:周逸帆;责编:李瑜;
投稿邮箱:790417844@qq.com
延伸阅读
作者简介
琚建波,汉族,1988年10月出生,云南安宁人,现为安宁实验学校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云南省作协、云南省评协、云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云南省纪实文学学会会员、云南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安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至今已在《光明日报》《诗歌月刊》《散文诗》《雨花》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千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