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快乐
母亲的快乐
文/小鱼儿
1
五月十二日清晨，我们悄悄地抵达了上饶火车站。
清冷的黎明前的家乡，依然还是在沉沉的睡梦中。满天的星星依然在闪闪地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银灰色的月光悄悄地躲进了摩沙的树阴中了，只有偶尔的鸡叫声，狗的吠声，不知名的忽高忽低的虫儿们的低低呢喃。
远近高低不同的黑漆漆的山脉，仿佛是飘浮在空中的云雾。
沿着山脉，顺着溪流，翻过几座低矮的山梁，我们终于回到了阔别了二十年的家乡。
此时，东方已微微发白，站在家门口高高的山岗上，东方已经是有点儿发亮了，背后的山峦，依然是黑黑的沉沉的夜。母亲满心的欢喜，眼睛特别的发亮，她感觉到的依然是生她养她的家乡的泥土气息。这儿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早已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二十年了，她又回到了它们的身边。
2
小时候我们生活的村庄已经全荒废了。高大的乔木，一人多高的柴草，走近了才能隐隐约约见到，房屋的影迹还在。曾经的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樟树，被雷电给霹了，完全枯死了。村中的池塘，只有小小的一点儿水面，周围全是给树木遮避了。
离这儿几百米的大村庄__我姐家还在，只有一些老人与小孩子了，青年人没有留下来的，只有过年时才能见到他们。
我们家的田地还在，离我姐家更近。
母亲似乎下了特别大的决心，人老了，决定要好好地在老家生活了。深圳二十年的生活，她感觉到的依然是陌生。现在二个孙子也大了，不用她来操心了，特别是小儿子，很多方面要来照顾他的奶奶呢？只是有时二个为了向我彼此告状而有点儿闹得不开心。平时，他们二个关系是最好的，只是我妈老了，反而更像个老小孩，得多多地夸夸，多多地哄哄！瞧着母亲开心的样子，脸上深深的皱纹也舒展了，花白的头发似乎也不刺眼了。满脸灿烂的笑容，哪是发自于内心的欢喜。多少年了，我没有发现母亲如此的由内而外的快乐。
3
吃过了早餐，大姐早已准备好了干活用的农具。只是他们二夫妻一直在村办企业上班，很少干农活了，一个月才休息二天，所有的时间全给了工厂。五十多岁的大姐，见到了妈妈，最为欣喜的感觉是她变年轻了。大声地叫着“䉋”。我们老家的方言，也就是妈妈的意思。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少年。真的是应了哪句永远不变的古话，有妈妈在的地方，生活永远有盼头，我们感觉到的是,自己永远是年轻的小伙子，内心的喜悦，内在的开心，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哪怕是空气中也是浓浓的亲情。
母亲头戴草帽，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扛着锄头就出发了，我和姐姐每人手上拿着农具，悄悄地跟上了。
正是春耕农忙时，只是没有了往日的农忙，有的是长满了青草的田野与一片片的油菜地。
我们家的水田，菜地，也是空落落地长着点儿稀稀拉拉的一点点儿冬日里的菜蔬。曾经我母亲骄傲的长满庄稼的地儿不见了，有的是冷落后的寂寞与忧伤。人生苍桑二十年，偏远的农村更加地落伍了。
4
干了二天的农活，我累了，有点儿腰酸背痛。
看着新翻的庄稼地，闻着清新的泥土的气息，我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少年郎。由于父亲的早逝，母亲担起了我们一家七口人的重担。种所有的庄稼，还要养二头大肥猪，鸡鸭鹅是那时的农村主要副业。我的母亲用她勤劳的双手，用她男人般的肩膀，培养并养大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每每放学回家，我是母亲最得力的助手，然而我只是小小的帮手罢了，沉重的劳动没有压垮母亲，反而让她更加地坚强，更加地承担起这个家里一切的一切。
三天后，我踏上了回城的列车。
母亲开心地又开始了重操旧业。此时，母亲已经是七十一岁的老人家了。然而，只要一回到曾经的辛苦劳作了一辈子的泥土，她又回到了曾经的年轻时代。
5
一个半月后，我又一次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曾经爱唠叨的母亲变了，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原来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内心的快乐我是有感觉的，老家的山山水水，关健是曾经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一起有聊不完的天，有说不尽的话，有无比喜悦的说个不停。
我买了很多吃的，小孩子的，老人家的，特别是老家人爱吃的特别多的零食。每天的下午，我们家成为了开会聊天的场所，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茶。特别是这二十年，我母亲积累了不少的故事，大家聊得不也乐乎？
吃着母亲自己种的菜，感觉特别的香，特别的与众不同。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年少的我，又一次找回了食物的原始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母亲养了十二只鸡，其中的一只，在我回家之前就给煮在了锅里，等着我回来吃呢？几只番鸭已经是长得有半大个儿了。屋前，屋后的空地上，种了不少的南瓜，已经是生了不少的果果儿了。看着母亲一脸的开心劲儿，我也释然了。
走吧，去瞧瞧我的菜儿，当年的我可是一把好手呢？母亲乐呵呵的。
一垄垄整齐，挂满了小辣椒的菜地，让我吃惊不少。只是二个月，曾经荒凉的地儿，已经是果实累累了。长豆角，短豆角，一片片儿，挂满了枝头。早熟的青豆儿，绿绿的叶子下面，长满了豆角儿。丝瓜，南瓜，甜瓜儿，挂满了藤条儿。一大片绿油油的冬瓜地儿，还没有瓜儿的影子。
看着母亲如数家珍，看着她满心欢喜，开心的快乐，我有点儿深深地自责。开心，快乐是每一个人活得最有意义的所在。做儿女的，最为有孝的方法就是让老年人生活过得特别的舒展，快乐，开心。
6
又一个月悄悄地过去了。
由于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有时几天没有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心里总是有点儿不踏实，老人家一个人在农村生活，总是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一个星期前，母亲惊喜地告诉我，我们二个共同种的冬瓜终于有收获了。又大又白的冬瓜成熟了，深深地躲在半人高的草丛中没有被人发现。顺着藤条儿，发现了二个特别胖大的冬瓜，一个人还扛不动呢？是姐夫回来担回来的，一只就有近四十斤呢？特别白，特别胖的哪只儿留给你中秋回来吃。听着母亲开心的声音，我想我做对了，老年人的开心，才是她人生最为宝贵的生活。
7
三天前，我打电话给母亲，足足打了二遍才有人接，听着母亲的声音。我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担心，细细地问她，才不好意思给我讲。她前天不小心，在家里摔了一跤，差点儿把眼睛给撞瞎了。额头上撞了一个大包，左眼睑周围黑黑的，成为了一个灯泡眼，眼睛都睁不开了。打了二天的盐水才消下去的。由于有高血压，糖尿病，还有就是原来的神经痛。所以回家有近三个月了，脚经常是肿的，所以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其实母亲的身体一直是不错的，能吃能睡，唯一不好的就是与我一样，特别会打呼噜，有时会自己打醒的，也就是会出现呼吸暂停的现像。几年前医生就建议我给我妈买个呼吸机了，可是一听要几万元，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也只能不了了之。今年我自个儿感觉打呼噜是有问题的，亲自儿去住院详细做了检测，医生的意见是一定要戴呼吸机，因为我的睡眠暂停也是很严重的。平常人的是5以内，而我的已经是达到近四十了。
虽然戴起来有点儿不舒服，但唯一的好处是可以深度睡眠了。当我把这一喜讯告诉母亲时，她的第一声音是反对，太贵了，不合适，我是不用的。
8
突然间，我发现，母亲真的老了。
她要有人陪同，她要有人陪着说说话儿。
可是，可是我呢？作为儿子的我，就没有好好地陪母亲拉过家常。曾经我以为的母亲特别的爱唠叨，其实是老年人心灵的需要。在老家，没有语言的甑别，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基本上是一起儿长大的邻居，相互的亲情友情，相互的家常里短，生活在了自己儿小小的天地之间，知足常乐，开开心心每一天。
母亲的快乐，是我作为儿子的最大的开心，也是我一定要让她安享晚年的有力保障，心诚了，心明了，一切都是顺天理，顺势而为的。
申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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