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病大师赵绍琴温病讲座(第八讲)

点击上方“公众号”可订阅哦!

第八讲

(黑板:心包者,心之宫城也。热盛阴伤,津液被蒸,煎烁成痰,最易成热陷心包证。其舌绛鲜泽,又见神昏谵语者,即是心包受病。由于手太阴传入者,又称逆传,病在手厥阴也。手厥阴之病,最易传入足厥阴肝经,而见动风之证。)

(今天我们讲)第八讲。那么第八讲呢,主要讲的是神昏谵语。那么这一段的原文呢,是心包者,心之宫城也。这儿讲的呢,是心包,那么一般从中医的认识,啊,心包,就是受邪,因为心不受邪啊,受邪则死。这是中国医学在很老的,《内经》里头啊,比较年代很远了,它这么个认识。说心不能受邪,心要受邪就死,所以老说是心包,是这样的。说心之宫城也,是心的宫城。心在里头是君主之官,君主受伤了那国家就亡了。那个年代很远了,这么个认识,这是一个认识。那么热盛阴伤,因为热盛,温病是到了心包了,到了营分了,所以阴伤。津液被蒸,因为热盛之后,阴液就伤,所以津液就被热煎烁,所以能够蒸腾。煎烁成痰。怎么成的痰呢?就是这里头是有热,上头是津液,津液受热的熏蒸啊,所以津液从稀变成稠了,变成痰了。那么这一点呢我就要说明了,常常咱们说痰热,上什么蒙心窍,说没有痰,病人说我不咳嗽啊,人家说我不咳嗽啊,你怎么说我有痰呢?这一点儿要做一个解释。因为温邪是热邪,人正常呢,这津液比较能够循环啊,它是比较稀的,因为热盛啊,把这津液一煎熬,成稠的了,这样变成痰,是这么个形成的痰。因为一津液受到热的煎烁成痰,最易成热陷心包证。因为痰呢,闭住心窍,这都是中医的这些理论,待会儿我要讲讲,这些个理论怎么样分析,怎么样认识。我们假如这样(说),人家会问我们很多的问题,所以有时候把心呢,我常讲,就给(和心包)混合了。中医讲的心,是一种理论,西医讲的心,又是一个心的本身,心脏。那(是)待会儿我要解释的。所以这样呢,就是说是煎烁成痰,痰蒙心窍,所以(发生)热陷心包证。这是中医的(理论)。因为在我们今天讲,甭解释,都懂,热入心包。可是假如给西医大夫讲,或者给一个一般的、没学过中医的人讲,就很难理解。往下边把这全文简单地说一说。其舌绛鲜泽,所以我老说啊,必须看脉、舌、色、证,你要抛除这些个东西,无以为辨。什么叫辨证啊?我们把辨证,不能错误地认为,就这么一想就算辨证了,这都是错的,是不是啊。说热,发烧了,昏迷了,我就辨了,辨了吃凉药,这都是错的。它的客观依据,第一个是脉,第二个是舌,第三个是色。这些东西都在客观这儿摆着呢。脉我们一瞧就瞧出来了,舌伸出来我们也看见了,面色一看也看见了。所以症状我们再来分析,这样才是客观检查的依据。因为过去很多的西医就说了,说你们中医啊,就是老大夫经验,啊,过去我在研究院就是,我在中医杂志编辑部的时候,他们都是西医啊,他们都说您就是经验多,您今天变这个药了,您这就是经验啊,所以我们老治不好,您一变这个就能好。他认为就是经验。我说不是,我说我们中国医学啊,根据这个脉、舌、色、证,我说你看的就是这么一个症状,我看的是脉、舌、色。所以这样辨证。因为它舌,在卫分舌白,在气分呢,舌就黄了,就干了,到营分了呢,它就鲜红了,再深一点了呢,可不就绛了。属于红、深红。同时,应该干,舌红(属于)热盛阴伤,应该干一些个的,可是“鲜泽”,这儿有毛病了。一“鲜”,鲜泽说明什么呢?说明是有津液。(有)津液呢它才能够泽,才能够滑。什么叫泽啊,光泽啊,滑润。舌面红是红,还是滑。从这儿看,就是有痰,有湿,有郁,有热,到血分,到营分,是这样解释的。又见神昏谵语者,即是心包受病。它不但有舌头这样的客观情况,脉呢,入营,浮、中、按,到了按的部分了。神志是昏的,谵语,这是一个心的,邪陷心包了。所以说这个就是心包证,心包受病,那么它呢,是由于手太阴肺(经)传入,又称逆传。那么一般我们不是讲吗,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所以叫心包啊,从发烧很快昏迷,这叫逆传。底下当然我要解释这些细节。这是逆传,正传呢?到胃,到肝胆了,到肠了,这是正传。逆传心包,它是逆传,病在手厥阴也。心包呢就是手厥阴。手厥阴之病呢,最容易跟这足厥阴肝(经)有关系,所以同时能够见(到)动风的症状。这是我们从字面上是这么样了解的。

下边我们就要讲一讲我们进一步的认识。那么这一段呢,关键讲的就是神昏谵语,说邪陷心包。那么第一个我们在中医的认识啊,(对)心的认识。那么我们现在讲的心包,刚才我讲了,说心不受邪,受邪则死,这是我们古代医学就这么认识的,跟现代医学根本不同。我常讲,我跟病人也讲,我跟临床的大夫也讲,中国医学的心,不是西洋医学的心,中国医学说的心包,也不是解剖学说的那个心包。是什么呢?它是心包是客观的有那么一个心包,可是它讲的神志昏迷的阶段,就是邪热入了心包,假若真是我们解剖了之后,给心包给热搁那儿,是不是昏迷这个是绝不可能的。就等于今天我们瞧的肝病一样,所以这些年啊,我就说我自个儿的认识。那么就是这些年来吧,从五十年代说吧,六十年代,一直到了今天,这个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三十几年,各个医院,那么党的政策是发扬中医了,中医到了各个医院(里)了。因为我们中医的水平并不一样,有的确实经过很细致的学习,系统的学习,有的呢,不但中医学得不错,现代医学知识又有,有的呢,就是普通的,都弄不清现代医学,都错误地就把(中医的)肝跟(解剖学上的)肝都混了。人家说肝炎,他说肝气,混了。因为肝炎是客观肝脏的炎症,咱们说的肝病呢,说属木,说木主风,风主动,这个肝,是中国医学说的东方甲乙木,是这么个概念,肝为藏血之脏,肝阴……肝得血而能养,肝呢,假如血少了呢,所以抽搐啊,动风啊,这都说明是肝的病。这就是说肝脏,肝脏本身,有了些个炎症,就是肝炎,并不能把他(说)的肝,说成中医的肝,肝气,常常就这么错了。是不是?老太太生气,心里憋得慌,肝胃不和,或者愣说了,说您这就是肝病,结果呢,多吃糖,全是错的。所以我们要认识很清楚,中国医学的肝,不是西洋医学的肝,那么反过来说,中国医学的肾,也不是西洋(医学)的肾。就等于……因为这些年我很体会啊,不管到哪儿去,这肾炎就给人家吃八味地黄丸、六味地黄丸,认为肾炎就是肾虚,这也是中国,就是搞中医(的人)里头,对于现代医学认识不够,错误地就用八味地黄丸、六味地黄丸,甚至于参附汤,结果肾炎解决不了。那么通过我自个儿的过去呢,在东直门医院管了这么些年,一直到文化革命前,始终管病房,搞临床,就是很多人,大部分都这么治,结果全错了。后来我就根据我的观点,根据脉、舌、色改过来的方法,现在疗效就很好。都是一样,很多的重病,我们不能从想象上说是肝病,就说是西医的肝,错误的认成是中医的肝了。这一点我要说清楚,人家说的肾炎,也千万(记住)不是什么肾虚,绝对不是。这一点要清楚。我们再返回来,再说心,那么心呢,是一个,我们念过解剖学了,它是一个循环系统,那么它的功能呢,就是打血,这都是循环。那么假如说心有了病,心脏病,现代医学说的心脏病,就是循环系统有了疾病,或者说心脏瓣膜本身,或者说心脏本身有了病,这是现代医学知识。那么中国医学呢?说心不受邪,所以在我们中国医书里头,不讲什么心的病,就是心包,说心不受邪,受邪则死,所以讲了心包。心主神明,中医说,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啊,肺者,相傅之官,所以把心、肺说成是这么一个关系,跟现代医学没法结合啊。咱们说是思想,思维,心,是不是啊,精(神),尤其是大脑的思维,咱们说是心,说这人心眼好,心眼不好,有心眼,没心眼,说的不是心脏本身的有几个窟窿,而说的是脑子的思维,所以有时候就混了。那么这儿也是一样,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讲这个呢?常常混,当然心脏我们现在还好,人家心电图不正常,咱们不能说是,哎就是啊,可以给个养心汤吃吃啊,是不是啊。不要把这两个理论楞给结合在一块儿,不明白的时候,我们搞中医,就说中医的,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凡是神明受到外邪而有了疾病,就是心受了邪,这样讲的。心本身不受邪,所以心包络呢,在温病里头讲,热陷之后,形成……心包络呢就是内陷心包,所以把它心包的病,就把它认识成神昏谵语。所以这一点要弄清楚了,是不是啊。那么我们常在叶香岩的《外感温热篇》,说是温邪上犯,首先犯肺,上回我们讲了,逆传心包。这个逆传,不是到了心脏里头,他所说的心包,就是昏迷,轻昏迷重昏迷,都是心……受了这个病。所说的心脏,这边说是思维就是大脑、神志的方面,受了病了,是这样的一个解释。在这段呢就讲啊,我先要解释这个,心,现代医学跟中国医学不是一个观点,啊。所以上次在大会堂,那么日本有一个代表团,荆村舜天堂,他们的团长呢,在这个大会堂讲了几句话,我认为他讲得很对。他说啊,他说我听了……他在咱们这儿听了中日友好医院那儿,听了一天的报告,他说千万啊,别把心哪,弄成解剖图,这样,就是可能这个就不好。他说中国医学,是一种哲学,他说它的认识,是一种哲学,他说现代医学是解剖学,他说你把这两个互为一讲啊,乱了。讲的这个。所以我们一定要懂得,我们讲的心,我们讲的肝,就是说我说你病人,说您这老太太,您是肝气啊,您血虚啊,您肝阴不足,您肝阳上亢,所以您哪,您脸红,您着急,您是肝阳亢。你把这肝阳亢错误地说您转氨酶高啊,澳抗高,三T高,糟了,就糟了。是不是有这样的?太多了。你到外头瞧瞧去,有时一开这方儿咱们就着急。所以为什么有时有些人就抓住你呢?就是不懂,这两个是两个体系,千万不要楞给连接在一块儿。所以很多人,本来就生气着急,错误地(又)多吃糖,他说三高么,高糖、高蛋白、高热量么。你说对么?搁到中医这儿就错了。所以我们千万不要这样解释,要规规矩矩的,中国医学就从中国医学解释。

肝,体阴而用阳,肝阴不足,以血为主,所以肝湿,血(不)得养,出现的痉挛证,等等的。肝阳亢,肝阴不足就肝阳亢,肝阳要是虚呢,就(会)出现(双)目流泪啊,这些个四肢冷,就是肝阳不足,要懂得这些肝阴肝阳。所以我在六二年,写了一个治肝的十个方法,就是从肝阴肝阳解释。当时我写的意思呢,就是……那个时候咱们东直门也好,研究院也好,治肝硬化,治肝病,治肝病他们就乱了,理论也说得很乱。我(就)写了这么一个(方法)。因为不好说人家,人家岁数很大了,我就像治肝的十法,肝阴,肝阳,肝体,肝用,是体阴而用阳。肝为藏血之脏,体是阴的,而用是阳的,阴不足阳就亢。所以发脾气是肝阳亢。那么我记得写在哪儿了呢?写的就是韩一斋老中医的一个学术思想。也就特别写治肝十法。因为中医研究院治肝,咱们东直门医院也是治肝啊,咱们这儿也是治肝,就是乱了,他把中医肝搁成西医肝,就乱了。这儿我要解释这个。

下边儿我要讲的就是这一段,心包的这一段。心包为心之外围,它有行君主之令,它管的是神明,所以它是代心受邪的。这是中国医学。说心不受邪,受邪则死,有了病邪是心包受邪。外头宫城,就等于北京城一样,原先皇帝住在紫禁城,紫禁城外面呢就是北京城,紫禁城呢就跟一个包络似的,它是一个包络,外围,(邪)进了紫禁城这个君主,皇帝就完啦。温邪犯心,则心包先受。说温邪,不是逆传心包么?所以它温邪太热了,能够犯到心,心脏受病。这儿我再讲,温邪呢,两类,一类就是温邪太重了,就是现代医学的流行性脑脊髓膜炎一样。昨儿个发烧,或者上午发烧,晚上孩子昏迷了,身上呢,红点儿出来了,出血点。什么呀,脖子硬了,吐,昏迷。什么呀,流行性脑脊髓膜炎。你得现代科学知识你得有啊,现代医学理论你得有啊,一瞧就是流行性脑脊髓膜炎。中医是什么呀?逆传心包。温邪上犯,逆传心包了。上犯的道理呢?为什么这么快?两个,一个就是伏邪、郁热太重,新感的温邪一来,跟里头结合上了,一下子就昏迷了。这是一类,就是说是温邪过重,一类。第二类,就是防御机能薄弱,防不住,温邪一来了你防不住。所以再结合里头的,再有伏邪内热,结合在一块儿,很快。你还纳闷呢,不是温病也得待几天呢。所以要注意。为什么我从第一天反复地讲,发烧病不能看成是伤寒,现在我让我们这几个研究生也讲,还写这个,发烧病不是伤寒,不能看着发烧病就是受风,就是受寒,错了。发烧病要懂得是口鼻吸收来的温邪,我们讲的温病,还有伏邪内热的,伏邪,发出来的,这个感染性疾病,还有传染性的疾病,都有发烧发冷。你甭管流脑,脑炎,就是痢疾,就是疟疾,就是肠炎,就是痢疾,都有发烧啊。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说外行话!有一分发烧,或者说有一分恶寒,就是表证,这种话太幼稚了。我,你们瞧,我跟你们讲清楚,我说的话不要和别的老师讲,人家讲伤寒的,你楞告诉人家,你说,赵老师说了,这个不对。伤寒就是汉代医学,咱们讲的是清代医学。今儿个我讲的是温病结合到临床的传染病,感染性疾病,是不是?发烧,夜里头的寒战,胸疼,咳嗽,铁锈色痰,什么病?肺炎。你翻开西医内科学你瞧瞧,寒战,胸疼啊,没有发烧呢,还,寒战得了不得,咳嗽,吐痰铁锈色,大叶性肺炎。白细胞一万二以上。你这个尝试都没有,你净知道桂枝汤、麻黄汤,那就太差了。就不是在我们今天,八十年代讲的温病学,也不是今天我们的中医,我们要求的中医,是跟科学性,要完全符合科学,经得住现代科学的检验。所以我常说,我瞧病,这边西医你检查。张广厚,肝硬化,在中日(医院)治了四个月(赵老会诊,中西医结合治疗),西医说了,全正常了,出院。出院半年,又经过中日(医院)检查,首都医院检查,三院,北医三院检查,都承认,肝功能完全正常,这才算正常。就跟我治白血病、尿毒症一样,肾炎、尿毒症,(痊愈)得西医说,是不是?不但(得)没有蛋白,尿素氮得低下来,得正常。说你这儿净吃八味地黄丸,尿素氮都一百零几了,一百多了,你还楞说好了,这是错的。那就是错误的。我们中医学院毕业的,我们是研究生,这样说话,糟了,你整个给中国医学否定了。我治好的肾炎,就是肾炎,经得住(检验)。尿素氮检查,尿蛋白的检查,尿(中红白)血球,(还有)这个管型,都得没有。症状,不但症状没有,(要)经过考验。这叫医学。不是治俩症状,不是有点儿恶寒,你就说受风,有点儿发烧,你就说什么什么,都是错误的,不行!得经得住现代医学的考验,也就是非常符合八十年代的中医。我们(的温病)是八十年代的温病,我们不能(只)说吴鞠通,我们把《温病条辨》念了就行了,我说,我不讲《温病条辨》,吴鞠通,我们不是看不起他,我们学我们的祖先,可是我们要超我们的祖先,超出张仲景。我们尊重我们的医圣,我们尊重叶天士,尊重吴鞠通,可是我们不该就在他(们)的(水平上)停留着。因为吴鞠通瞧的病,没吃过激素,现在一瞧病都是,我一天八片激素,你怎么办?我们吃什么什么药过敏,怎么办?我们得跟得上形势。

翻回来还讲。那么,心包受了邪,热陷心包证啊,就是什么呢?就是热邪伤了营分,伤了阴,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上一个,痰热蒙蔽心包,又加了一个。一个是外热来了,第二个就是痰热来了,里头来的。怎么来的痰?刚我不是讲了吗?说素来没痰啊,我这三天也没咳嗽,你怎么说我有痰呢?就是我们正常的津液受到温邪的煎熬,把这个津液熬成胶一样了,黏了,黏稠了。那么它里头这个痰热怎么样呢?上蒙,出现神志不清,就是轻昏迷,重度昏迷。所以说一度昏迷、二度昏迷、三度昏迷、四度昏迷,出现这些昏迷的症状,在中医讲是痰热蒙蔽,是不是?神昏了,你说中医说这么说,你愣跟人家西医讲这是有痰了,说这是心里有痰了,这不是告诉人家可笑了嘛。中国医学的理论,我们在大会上讲,在世界上讲,我们要说我们中国医学的理论,因为内里有痰热形成的昏迷,你别往心上说啊。那么,这样么,因为痰热蒙蔽了心包,堵塞了心窍,心窍郁闭,那么这个时候呢,因为心窍郁闭了,这个热怎么样,就好比心窍就跟那门似的,闭住了,之后(热)不能够外达,心窍那儿闭住,(热)不能外达。所以这个时候是我们中医的一个病机。那么在心包,在营分,痰热蒙蔽心窍,怎么样,内扰心神,出不去了。就等于这屋热着呢,这屋有五百度的热,你老关着门关着窗,封得很严,你这热三天出不去,可能过三天,不是五百度了,而是一千度了。越热越郁,越郁越热,是不是?人的病就是这样啊。本来昨儿个热,这里头有五十度,那么过了三天可能就一百度了。什么道理呢?热郁,热闭。所以我从开始就给你们讲,温邪不是用凉(药)就行,说温邪是热,热到里头呢,不是用单纯凉(药),要开郁,要开窗、开门,给这热要放出去。为什么反对早用气分药、早用凉药呢?我常讲,我天天治温病,我搞温病,天天瞧,可是不许(错误地)用凉药,意思是说,不许你早用,用的得合适。不是刚有一点儿热,你不开门,你就在屋里头搁多少冰,不行,是不是啊?我父亲小时候就告诉我,说屋里这么热,你搁上两方冰,就是跟这桌子这么大的一块冰搁这儿,(赵劳以手示意冰块大小,有如面前讲台)屋里头不能凉快,他就跟我讲,你必须给门窗开开,让空气对流,很快就好了。当然,这是很朴素的一个常识,物理(常识)。可是你不懂这个,天天就错在这儿。我们天天,我到各医院去看病,各医院发高烧(的病人),就包括昨天我讲的,那么大的医院,发高烧,四十二度,烧退不了,说,您开的什么方子,一毛六啊?我就开(郁),那方子就开开门,开开窗,不着急,两天(体温)就下去。又吃两服就好了。说您有什么绝招啊?不是绝招,就是中国医学道理。为什么我反对截断疗法?我老说,凡是嘴里提倡截断疗法,就是说有热早用凉药,越用越多越好,我说他没有临床经验,没有中国医学知识,甚至成了――就是庸医,就是这个道理。那么,就是由于热郁不开,神昏谵语,甚则昏聩不语,就是说,什么叫昏聩不语?就是从二度昏迷,到了三度、四度昏迷了。神昏谵语是热扰心神的结果啊。从温病的角度说,是热扰心神的结果,当然,很多了,腑实上蒸也是,就是从温病,卫分证,逆传心包这样说,是由于热扰心神,是这么样的结果。其在温病不同阶段,就是不管温病在卫、气、营、血哪个阶段,只要是热邪扰了心,都可以出现神志昏迷,神昏谵语,或者重昏迷,从一度、二度、三度、四度,甚至于能够到死亡。很多人——这句话我说的比较广泛,可是就是这个(道理)——很多人就是昏迷,而老吃凉药,死了。我们(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要举例,就我们这院儿里,我就能告诉你,谁谁谁的母亲,就在什么医院,昏迷了。很巧,就(是)一个老师,就是前年吧,他妈就是暑天受热了,热了就是发烧昏迷了,昏迷之后呢,他找我去了。(不巧,)我上青岛,到青岛去讲学,反正是热天么,(我)没在(北京),那么继续打,还是打抗生素,后来插气管,我回来之后么,一问他,他说,死了。你说,对吗?这样死的太多了。什么道理呢?就是不开门不开窗,楞拿凉的压,郁滞住了,结果出不来了,插气管,气管再出不来,窒息而死。都这样。

那么阳明腑实内结,也能形成(神昏谵语),那么要通腑。就是你要看啊,不是都是。为什么我说不能够用三宝,必须用的话,用三宝(也要)在合适的时候用,不在合适的时候(用)全是错的。腑气不通要通腑,邪热上冲,熏(蒸)心包,要把这个邪热撤了。若神昏谵语而舌绛者,此为热陷心包证。那么,就是说,是神志昏了,舌头很绛了,在卫分舌白,在气分呢,舌黄、干,到营分了呢,舌就红了,到血分呢,舌绛了,紫了。那么在这个时候呢,越郁热到了血分,可能重了,舌就很红、很绛了。可是叶天士说了,说舌绛而鲜泽者,包络受病也。所以叶天士在这个《外感温热篇》里写了这么几句,他说舌“绛”,而“鲜泽”,这个要弄清楚。所以为什么我强调说要看舌头呢,最近,我写了一本《温病浅谈》,大概最近正在印。那么《温病浅谈》里突出写的什么呢?突出写的是舌苔。就是告诉你,这样的舌苔怎么治,什么样的舌苔怎么治,把卫、气、营、血四个阶段的舌苔,大概写了有这么一百多,告诉你怎么治,什么病机,又怎么用药。那么,舌绛是到了血分、营分,而鲜泽,就是面儿上很鲜亮,很光泽,一望就是痰。跟我临床的我们这些同学就跟我,我说你看这个,这个就是滑,这是糖吃多了,这个你瞧,光泽,这个是痰,一望就是痰。一望呢,带很厚的黄厚(苔),这就是食滞。你这个舌头上,把这个病机表现得清清楚楚,可是你不看,脉也形容得很清楚,也没细看清楚,所以往往就错误治疗。

那么舌绛而鲜泽者,包络受病也。王孟英认为,说泽为痰,无痰舌必不泽。王孟英也是温病大家了,他说泽啊,说舌头上光泽,就是痰,对了。我再加点儿,加注解,薄滑,没有神昏的,薄滑,这个泽,是湿,是郁,可能是跟糖有关系。现在人都吃糖啊,就这些小孩儿,舌头上(光得)跟油一样,那么光溜啊,(吃)糖(的原因)。再有一种呢,舌上是水,一吐舌头这水往下流,这是水饮。再有一种,舌,面上是,虽然是热,舌头是裂,可是上头水滑,这是热饮。泽而黄,光泽的,这是痰湿。所以必泽,热没有痰它就根本泽不了,光泽不了。其痰为热烁液而成,痰怎么来的呢?就是,这都是王孟英的话,说热烁津液而来的。热陷心包,病势迅猛,津液不得敷布,而热邪熏蒸,煎烁而成痰。痰随火势而上,极易成为热陷心包证。所以中医的认识,就是说是痰火郁热上蒙心窍,所以很快就形成昏迷。

那么下边我再讲。说热陷心包证啊,由于手太阴而传入者,又称为逆传心包,就是说热陷心包啊,从手太阴肺(经)传来的,就叫做逆传心包。什么叫逆传呢?就是针对着顺传而言的,有逆传就有顺传啊,什么叫顺传?就是从卫分,到了(肺),就是说温邪上犯,首先犯肺,手太阴肺,从肺这儿来,下行,怎么样呢?到了胃。从胃,到胸膈,胸膈(到)肝胆,就是说从上焦传至中焦,由中焦传到下焦,这是正常的。就跟我常讲,温邪应该从卫、气、营、血,上、中、下,这么慢慢儿传的。这是一个顺传。就跟吴鞠通说的,始于上焦,终于下焦,这是正常的。假若不是这样,就是逆传。什么叫逆传呢?是指由太阴肺(经)传至足厥阴心包(经)的,一句话,就是热刚从卫分进来之后,经过呼吸道到了肺,他没传到胃,他一下就昏迷了,就是(逆传)心包了,至这厥阴的心包络。那么刚才我讲了,是不是到了心那儿了?不是。是不是心包你打开瞧瞧,没痰。就是中国医学理论就认为痰热郁闭,神志昏迷了。因为心主神明啊,神明受到邪了。所以说,心不受邪呢,热邪侵犯到心包了。心包络的意思就指着昏迷,就这么个意思。

手厥阴心包络,到这个时候了,就叫做营分证。就直中,逆传心包,就一下就往里来了。道理呢,刚才我讲了,两个,一个是温邪太厉害,一个是防御机能不好,抵抗力不行。所以说,为什么抵抗力不行呢,就是有伏邪内应,干扰。是不是?外头有病,可是里头伏邪也有病,内外结合起来了,这样很快。其原因主要的有,这么个道理,说心与肺同居上焦,为相邻之脏器,肺主气,心主血,气血关系非常密切,很容易相传。这些个理论都是我们想的,说心跟肺都在上焦,挨着很近,所以到了肺容易到心。意思就是说是,意思就是说不是拿解剖学这样讲,还是由郁热,外头的郁热来,里头的郁热重,上蒙心窍,上蒙,就这样昏迷了。

下边我再讲。若平素痰湿较盛,说这个人啊,素来痰湿很重,痰湿呢,阻滞了气机,最容易与痰相结合,痰湿呢,随热势而上,很快形成了痰热蒙蔽心包证。还是这句话,很容易,痰跟热,上蒙,所以形成痰热蒙闭心包证。

下边我就讲,举例,说啊,说暑热邪气,来势迅猛,说暑天的热邪,我们老记住了,在暑天的热邪的时候,来的时候很猛,是不是,天气也热,走的路又热,这个时候,可直中心包,形成暑厥之证。那么为什么能形成这样呢?天气热,人走的路又热,津液呢,老出汗,老排泄汗,所以汗排泄到了最后了,津液伤到一定的程度了,形成虚脱,形成暑厥,人倒了。暑热是暑热,在初起的时候,身体很壮实,外头这个日光很热,人出汗。在汗出的时候呢,津液缺乏得很厉害的时候,很容易虚脱。就是上次我讲的,白虎汤证很容易就形成白虎(加)人参汤(证)。上次我特别讲洪脉,来盛去衰,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看到洪脉,不要认为就是热,而是想到马上要虚脱,看看舌,看看脉的力量,看看来盛多少,去衰多少,要注意。白虎汤很快就用白虎(加)人参汤了,再很快就(要用)参附汤了,正气要脱了。就是这个道理。主要的就是误治伤阴助热,或者是闭塞气机,那么主要的就这么两个,一个热盛,伤阴,一个是痰湿,不管什么道理,闭塞气机,痰也行,湿也行,郁也行,滞也行,凡是有邪的东西闭塞了气机,怎么着呢?逼邪内陷,就是逼着它邪往里走。

误治之中,就是很多,说你给我说说,都有多少误治啊?太多了,是不是,什么闭塞!也太多了。就等于我上次讲,入营透热转气一样,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就是误治。天天我们到外头会诊重病,当然昨儿个发烧,今儿个不用你会诊,很重的病,都是误治,都是错治。就是上次我在这儿讲的,甚至于以前我来这儿讲课,所讲的外头会诊的重病,都是(误治)。那么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卫气不开,多么重的病,都是由轻(病)来的。凡是病老好不了,都是错误治疗。是不是?由于错误治疗,你又不认识,所以越来越错。现在很容易,发烧退不了,吃激素,是不是?发烧先吃抗生素,抗生素是各种的好抗生素,消炎。中药呢,是大量凉药,清热解毒药,甚至于三宝,羚羊、犀角,都错了。错了还不承认错,加激素,十片激素,烧还退不了,更错,越治越错。结果输血,又错。

那么,现在呢,一般从理论上讲,最常见的错误,第一个就是误汗。什么叫误汗呢?我始终讲这个,就是你不懂得,一个发烧病,有伤寒,有温病,也有暑湿,也有内伤。你不懂,见到发烧病就知道开桂枝汤、麻黄汤,发汗。这是错的。是不是?我刚讲了,古代的伤寒,在汉代,麻黄汤、桂枝汤、葛根汤是可以这样治的,到了金元,刘河间时代就反啦。刘河间就非常反对,他说古方治不了今天的病,刘河间就说得很对,五志化火论啊,它这都能化火啊。说这个,这些个全能化成火,怎么又可以吃这些个辛温桂枝、麻黄呢?是不是?所以刘河间开始用表里两解,像防风通圣散啊,什么六一散啊,以凉为主,表里两解。这就是在刘河间时代,金元,就是十四世纪左右了吧,那个时候就反了。那么到了明朝,吴又可,《温疫论》时代,那是对于《伤寒论》那是更否定了。我说的这话不是我赵绍琴反对《伤寒论》啊,我说的是吴又可。吴又可在明朝末年的时候,灾荒太大了,一个国家到了亡(国)的时代都是太穷了,经济崩溃,人民不能吃饭,所以处处是逃亡啊。所以有大的疫症,所以从华南,到了华东,到了山东,到了河北,全是瘟疫流行。所以你看吴又可《温疫论》里头,注解里头,它有这样(的字样),说是在北京城啊,朝阳门,现在的朝阳门现在还叫朝阳门吗还?就是原来叫齐华门。朝阳门的棺材排队出城啊。这得死多少人啊,这北京城里一天不知道死多少人了这。什么呢?瘟疫。瘟疫(医生)不认识,错误地治疗,误汗,就等于温病、热病,你错误地认为寒病,辛温解表,解表,解表,这都(是)误汗。所以说误汗是个大的错误,我们老不许想发汗,我们看到一个发烧病,决不能单纯地想发汗,不能单纯地认识就是伤寒,就是着凉,就是受风,不行的。必须要懂得温邪口鼻吸受而入。所以吴又可就反对发汗法,他就提出来这个温邪是口鼻吸受而来,不是受风。他说这一个村子,一个乡,没受风啊,怎么全这个病啊。所以他反了,就是中国(医学),就是医学的进步。叶香岩呢,在康熙四十四年,叶香岩这时候就出世了,叶香岩就接受了吴又可这些个观点,病从口鼻吸受而来的,它不是着的风、着的凉啊。那吴鞠通的《温病条辨》又是继承了叶香岩啊,到了这个薛生白,跟这个叶香岩差了时间不长,所以就提出了湿热病,这又是进步啊。意思就是说温病就是说热病,不是寒病,进来就是热,不要辛温药,不许发汗,不许解表,最忌解表。所以温病最忌解表,温病最怕伤阴。所以,这个凡是温病学家,都提出来,有一分阴,就有一分生机。阴伤到亡了就完了。所以说要保阴啊。所以,为什么到了清代末年,民国的初年,都是在北京地区,我看着全是生地、元参、麦冬。像这个春季的时候,开方子,都想甘寒育阴。上来是辛凉清解,甘寒育阴。那么看看清代末年到民国的初年,就是说是二几年、一几年,就是一九一几年,我看的那个方子,看我父亲的方子,全是这类方子。所以那个时候,在民国十年以内,那时候全是斑疹,全是猩红热,北京叫做痧疹,南方丁甘仁他们叫做烂喉丹痧。俗话叫作瘟疹,叫做痧疹,那很厉害,都是(以)热为主,都是些个热。所以说第一个就是误汗,要懂得,是不是,千万别尽开桂枝汤,尤其是在春季,人家孩子嗓子肿了,扁桃体(发)炎了,你错误地开桂枝汤,你一下就死人了,明儿个就昏迷啊,你给他造的啊。脑子出毛病了,热(邪)上(蒸),入了脑子了。所以,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就是热进了脑髓了,所以,为什么脖子硬、吐啊,要是懂得这些个,我们温病要是懂得这些个,脖子一硬一吐,就是脑压高啊,颅压一高呢,马上就吐得厉害。这个时候要懂得,要有能耐。什么能耐啊?吐得这么厉害,你怎么(让病人)吃药?你要没有真本事,你这药你吃不进去,你这药还没吃到嘴里,(就)全喷出去了,所以我让你们学临床,学本事,在这儿呢,发高烧、昏迷、抽风、吐,脑压高,脖子硬,你不敢动,这个时候开了方子让他得好,你要有把握才行。第一个就讲误汗的错误,要懂!

第二一个,误用寒凉。就整这些个青链霉素,上来发烧,就青链霉素、红霉素、白霉素,是不是?误用寒凉,再吃安宫牛黄丸什么的,就错了。寒之后呢?寒则涩而不流啊,烧退不了。所以轻者低烧,重者昏迷。所以再假若湿重,全身浮肿,再湿再重,气也不足,泄泻。所以我考研究生,我出题,一出这个题,就给我答参附汤,谁也考不上。它是郁热啊,热郁,就是寒凉之后,把它遏制住了,郁热往下迫,所以泻肚了。这时候必须疏卫,让它气机条畅,是不是?你给我开参附汤,错了,开什么止泻(方),错了,全错了。他就不懂得卫不疏,气机不调,湿郁不解,下迫,形成泄泻。所以老是,又是错了。说是寒凉错误的太多了。大概我统计统计,就最近五年里头,到各大医院,治高烧昏迷,百分之七十到八十是这个。为什么人家说你赵绍琴的药就一毛五呢?我就治的这一毛五,我就把这昏迷给治好了。

第三一个,就是滋腻药,就是什么呢?你不懂,你想着我来点儿生地、元参、麦冬、石斛,这个甘寒育阴,保险。温病么,你还真懂得点温病,可就是你不懂得气机调畅,你错误地大量增液,怎么样呢?增液之后,气机不调,或者再有点湿,你又没看见,舌头那儿润你瞧不见,明明告诉你头胀,舌头润,周身酸懒,胸脘满闷,脉象濡软,你都没瞧,你还当是温病阴伤呢,你给这个甘寒育阴药太多了,气机调畅的药没有,所以形成怎么样,拉肚子,好不了。本来人家应该五天、六天好,结果十二天低烧不退,怎么了呢?你又说了,可能您是心肌炎,可能您又是什么什么病,结果实在不行,给人家扣一个,什么狼疮啊,胡给加个名儿,给病人,甚至于要了人家的命,浪费很多钱。

那么就说是这一段就说是啊,热陷心包啊,就是说是常常出现错误治疗。所以我们看病,老要记住,不能错误治疗,假如弄不清,不能乱开药,更不许开重药,力量大的药不许开。

下边我再讲。温病忌发汗,忌辛温,假若你不懂得温病的道理,错误地用了辛温药,解表,辛温药伤阴,辛温药助热,不懂,错了。汗为心液,误汗亡阳。汗为心液,汗出过多呢,心阴受伤了,阴伤呢,怎么样呢?阳就亢,所以心阴伤了,心阳亢,亢则化热,神志……逆传……内陷心包,又是邪气逆传,又给内陷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条件。很快,本来没有内陷,不至于昏迷,让你这两服药吃成昏迷了。就是说你,汗出过多,伤及心阴,心阴伤,邪气呢,就是给逆传,给内陷提供了一个根据。所以吴鞠通说啊,说“太阴温病,不可发汗,汗之,汗不出者,必发斑疹。”讲得很清楚。吴鞠通对于温病研究的是很深,他说,不能发汗,汗出了怎么样?发汗,汗不出者,是郁热重了,迫到营分,所以必发斑疹啊。这个时候营分热,他就要出斑疹。那么这个时候呢,这个斑疹,不是人家病真出斑疹,就是你给造的,你给造成了斑疹。“汗出过多者,必神昏谵语”,斑疹还不错呢,就是热在营分啊,那么清营,退热,就好了。你再重,怎么样?神昏谵语了。昏迷了。就是你给制造的。

下边。温病邪在肺卫,病轻邪浅。刚开始的风温温病,或者是新感的温病,就在第一段,卫分证。从口鼻吸受,到了肺,就是卫分证,有一点儿寒热。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用辛凉,轻清,用辛凉的,轻清。(黑板)辛凉,风温上犯,治以辛凉,佐以苦甘,这是《内经》的句子。辛开,凉呢,清,什么叫轻清啊,就是要很轻的药,桑叶、菊花——桑菊饮,用轻的(药)来清它的热。是这么来的。辛凉轻剂,辛凉轻剂的来清热。为什么我天天儿我反对,大家伙儿给我讲这个辛凉解表,他们一跟我讲这个辛凉解表我就跟他们讲,我说你们怎么老讲啊,我给你们讲了多少年了?辛凉是清解,是轻清,是疏化,到今儿个温病教研室的人,还有说辛凉解表的,所以就看出来了,他就没有临床,他就不懂。所以我就老着急,我说,你们为什么不临床?所以我在院务会提出来,必须临床,是不是?念了那么些门课,你们本科班念了好几十门课,三四十门课,三十四门,我说你们怎么老不抓这临床呢?必须用辛凉轻清的,来清它。所以说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啊,你这个时候,你非开上石膏干什么呢?有时候三克桑叶菊花,有一克薄荷就够了,用不了五分钱的药,你非给开那么些个药你给。治上焦,所以都用花,银花,轻清的,叶,可是你非用重的,把上焦的病治到中下焦去了。花了钱了怎么样,给人家治错了。在这儿呢,始终,在这温病课我就要提出这个。那么辛凉轻清,用桑菊饮的时候,银翘散都不许用,就是必须这样,干什么呢?来清热,来疏卫,来开门、开窗户。给这卫分热给开出去。热去营卫通畅,自然微汗出而愈。这个热郁,有一点儿辛就行,有那个一克就行,薄荷,两克就行。过去看我的老师,看我的先严,他就是开二分、三分薄荷,五分就比较算重的了。现在我们开薄荷,随了便了,就是一点儿也不懂得这个温病的道理。那么轻清的怎么样呢?让的是门开,让的是窗户开,微微地汗出而愈。说怎么出了汗了呢?我讲过多少次,这个汗不是吃桂枝汤的汗,这个汗也不是盖上被窝,喝了什么汤面的汗,这个汗不是让他出来的,吃药不让他出汗,让他荣卫通,让他三焦畅,让他气血调,给热去了,心里踏实了,汗(就)出来了。

所以我说举个例子说吧,你瞧大叶性肺炎,吃了那么些个,西医治吧,抗生素,青霉素、链霉素,到了六七天了,烧退了,汗出来了。这个汗不是发的汗,他没吃阿司匹林,什么呢?热啊,炎症消了,荣卫调了,皮肤潮润了,头上有一点小汗,就好了。这叫做正常的汗。过用寒凉则闭塞气机,邪反不能外透,而内闭入营。重了倒错了。形成昏迷之变。所以你要是错了的时候,热往内逼,形成昏迷了。

那么再说说。说滋腻之品啊,壅滞气机,常有留邪之弊。就是说滋腻的药,尽量,不到阴伤的时候不许用。我常讲,白虎汤可以用,你千万别给我加上生地、元参、麦冬,可是就是气分热的时候,你别给我加那个。假如气分热也撤多了,津液伤了,舌面上干了,脉也细了,阴伤了,这个时候也不能用那么些石膏了,要甘寒育阴了。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脉要看得清清楚楚,舌要看得清清楚楚,症状要分析得清清楚楚。

那么假若把这个邪热从这个,推出去,郁热开开这个卫,卫分开一开,撤了,这就好了。不容易(让)邪再往里走,这样就可以不容易形成昏迷了。这儿呢,我再讲一个病例。那么,就说是这个,有这么一个病人,温病误用寒凉,入营的这么一个医案。那么,一九七四年,这么一个病人,男的,五十岁,患者发烧五六天,由外地转入,入院了。入院以后呢,发烧待查,这样入的院。治疗了四天,用过中药,那么第一个药用的就是生石膏、知母、瓜蒌、连翘、生地、元参、花粉、茅芦根、生牡蛎、犀角、羚羊(角)、安宫牛黄丸、紫雪丹等药。这个必是念过温病啊,全是温病的药,可是用的时候不对,哪儿有这么用的啊?是不是?所以说脑子就是没有尺寸啊,什么(都)不懂啊,是不是?所以这个大夫,你说他,他还不爱听呢,我用的全是好药啊,他说,错了。所以,这些个没有理论没有知识的这些个,庸医杀人啊。那么之后,吃了好几剂之后,根本不见效。同时,又翻回头来用西药,青霉素、链霉素、卡那霉素、四环素,甚至于,什么好的抗生素。效果呢?还是不行,(烧)退不了了,你越用凉的越退不了了。所以你记住了,越用的多了(越退不了烧)。你别用了。所以我常告诉我们年轻的,他往东走走不对的时候,你别往东了,你来了你还想了,他说,我那白霉素用了(无效),你再用那先锋吧。你别跟着他走了,他就是瞎子,你还跟着他走?你先坐那儿,你好好地分析分析,是不是?辨辨证,要看看脉,看看舌,仔细地看看。他错了。为什么你说人家错了呢?他要对(的话)早治好了,他二十天退不了烧,能到了四十度,就说明他没治好,必须换法子治。我最近吧,就拿这一个礼拜吧,尽是这个。有一个地位很高的一个首长,就是烧,人家非找我,哎,他说,你是温病专家啊。我说倒不是这个,别那么客气,我说我不敢当。他说你给我瞧吧。都用凉药。后来我去了怎么(治)好了呢?说起来也很可笑,我就用了淡豆豉,山栀,前胡,就这么几个药,没凉的,连翘、银花都没有,芦根都没用,我就知道你用的全是好药。很容易,就是跟反掌一样,就好了,第二天就好了。是不是啊?又(吃)了一服药,全好了。

还说这个病,啊。辨证呢这样写的,神志不清,热势不退,两目不睁,唇焦色深,前板齿燥。你看看。用那么些药,多少凉药啦?什么安宫牛黄丸,你全用了,怎么倒前板齿燥了呢?唇焦还挺深的,眼睛都不睁了。记住,这可就要糟了,眼睛不睁就要糟了。望诊先看眼睛啊,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啊,这眼睛要一不睁了,你就要注意了。舌瘦,质绛,你说不是营分热吗?龟裂无津液,干得跟龟裂一样,什么叫龟裂啊,就跟那王八盖儿一样裂的,一个方格一个方格的。张口困难,就是嘴都张不开了。呢?是沉、弦、滑、数,沉下去了,很小、很细、很滑、很数啊。此属误用寒凉,气机为寒凉所遏,这个诊断就对了。你记住,浮、中、按、沉啊,怎么卫分证(脉象)一下子就下去了呢?就说明治错了。三焦不通,升降没有路,温邪被逼,深入营分,你用的凉药太多了,为什么津液倒没有了?怎么那么干呢?舌头、嘴唇那么裂呢?就是说,因为你太凉了,寒则涩而不流,温则消而去之。太凉了,津液到不了了,成了寒了都。势将内闭外脱,要坏了就,人的正气也就完了,你用凉药用得气机不调了,循环都循环不了了。治宜调升降,以利三焦,宣气机,求其转气,又得透热转气。这透热转气啊,说真的,整天我就用这个,来对这个发烧病。药你用的什么药啊?第一个,蝉衣四点五克,杏仁六克,前胡三克,佩兰九克,菖蒲九克,茅芦根各三十克,片姜黄六克,白蔻仁三克,半夏九克,通草一克,二剂热退身凉,脉静神清,遍体小汗出而愈,你说我用的这是什么药啊?你说有用吗?让你说哪儿如人家的方子啊?我这个方子开了,再小一点儿也就是一两毛钱,人家吃那么好的药(烧)也没退,(吃了我这药)就好了。所以老记住了,错了可不行。你别想着好药,当然人家大家伙儿都批评我,说赵老师那药老是一毛多钱,他老不开好药,不是。所以你看看不是好药,不是犀角、羚羊、人参就好,你都给开上那药,就错了。

底下,按语:此为温热病误用寒凉,气机为寒凉所遏制,邪无出路不能外达,内闭入营。是这么一个道理。只要气机宣畅,三焦通利,邪气外达之路能够畅通,入营之热即可外达。是这么个道理,不是药贵,不是量大。本案曾服多种的寒凉滋腻之品,热虽入营,但营阴伤得不太重,证见呢,齿燥舌干,舌瘦龟裂没有津液,什么道理?皆因气机被阻,三焦不通,升降无路,津液不能上承所致。治以宣气机,故而见效。湿热误用寒凉、滋腻入营,只有以温中通阳,芳香宣化的方法。那么底下呢又加了几句,说这是温热病,假如(是)湿热病呢?湿温病呢?那更不行了。这个药都不行,更要温了。那么今儿个呢就讲到这儿。

如需购书请登录
学苑网站
www.book001.com
查学苑网店。
直接致电010-67601101,67603142
学苑读者服务部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