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日 | “神秘湘西 · 古韵浦市”征文大赛一等奖作品
浮 生 一 日
浦市慢时光里的记忆
作者：杨帆
摄影：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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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韩枫为你播读
一路驱车往浦市，沅水相伴而行。水面甚阔，河上偶有船只往来。远处青山斜阳，颇能入画。随意摆弄手里的相机，也不赶时间，走走停停——我又来了，到慢时光里的古镇，再次捡拾起总来入梦的那些记忆……
清晨，赶着太阳还没出来的当口，我想带你去往码头。穿过仍一片寂静的街巷，来到河边。远处的天空被云层里的太阳染成了橘红色，一派高调的华丽。江上清风一过，便有粼粼的微波层层泛起。赶早市的农民们，从对岸坐铁船而来，背着背篓、推着木板小推车、肩挑手提……热热闹闹的烟火气，顿时鲜活了古老的码头。你尽管按下快门吧——青山默默、江流寂寂，这来来往往的人们，生动而不喧嚣，你的好奇，也扰乱不了他们亘古的节奏。
八点，河边日头高照，气温渐渐升高，我们回老街吃个早饭吧！就巷子深处随意用纸板写着“早点”的那一家。掌勺的阿婆，穿着藏青色的苗服，一笑满脸皱纹，估摸着得有六七十岁了，动作却十分麻溜。她给你装的浦市小饺儿，扎扎实实一大碗，盖着当地的铁骨猪肉码子。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你，还要加一句：“够不？少了可以加哟！”——浦市人的热情就是这么实在！
饭毕，我带你去茶馆。
浦市的茶馆，是盛名在外的繁华，更是时光浸透的朴实：简单的木匾招牌，老旧的木桌木椅，还有多少年没有涨过价的茶钱。店里照例是满满的，也许刚好只空着一张桌子等你。壶里有乾坤，杯中岁月长——老茶馆的氛围跟城市的灯红酒绿恍若隔着千年百年的时光：一小碟花生，一小碟瓜子，一小碟饼干，加上几个粗瓷的大茶杯，腾腾的水雾里，你也许跟我一样，忘记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你拿起相机拍照，那一桌的老爷子们也安然若素：他们泡茶馆的日子，跟搁在桌边的那管老烟斗的历史一样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什么可慌的呢！倒是你，听闻一桌的茶食，居然只要价十多元，不知惊得如何呢！
出了茶馆，当然去太平街。街面青石板还算平整，州庆前挂上的那些红灯笼，更给古镇生生添出五分喜庆。一路溜达过去，做秤的大爷那里围观一阵。他抬头看一眼后，便只管手里的活，随你怎么转悠也不再抬眼。倒是路过的孩童，瞧瞧你手里的相机，又瞅瞅做秤师傅，眼神里透出一些好奇来，咬着手指头看着你，只是不说话；剃头匠的铺子前，照例搁着几条长凳，门里刮胡子剃秃瓢脑袋，门外抽旱烟摆龙门阵，剃头匠偶尔还要搭个腔，一派的和谐随意。阳光落在雕花的窗子上，古街上便慢慢热闹了：做桐叶粑粑卖的大婶、背篓里背着小孩儿逛街的奶奶、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的小青年、挎着相机的游客……仿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要是你傍晚来，石板路还是老样子，街巷却安静得如古时候闺阁里的姑娘。街巷里的人家图凉快，大门都敞着——祖祖辈辈在这，邻里之间亲近随意，防备自是没有必要。路遇的游客，到了这样静谧的地方，也没有一个高声喧哗的。就是偶尔走过一条狗，一只猫，似乎也比别处的安静，漫不经心看一眼你，轻悄悄的脚步，就那么慢悠悠地走着，也不吠叫。以至于让你疑心，其实你们是相识的。
信步由缰，巷弄、会馆、古院，一路“镖局”、“钱庄”就在面前老街的墙面上，斑斑驳驳的，无声诉说百年历史，你总归是不会觉得无聊的。即算是看着白墙灰瓦的吉家大院久了，觉得未免单调，万荷园的青纱彩罗正好让你眼前一亮——夏日里去最好：荷风送爽，一片的碧绿粉红，不艳不俗。青砖灰瓦的背景衬着，镜头一举起就舍不得放下。
下午时光我哪都不去，就在“青莲世第”待着。虽说这老院子如今有了些名声，人还是不多。高高的门槛一跨，你就仿佛走进了时光的故事里：泥巴地面润而不滑，门缝里的青苔痕迹隐约，木质楼梯隐在角落里，一抬眼就是满目的雕花窗……你正不动声色地赞叹着，对面那家卖凉粉的大婶忽然伸头进来问：“客人，要不要来碗凉粉解解暑？”你不要笑呀！极雅致的环境和和这极接地气的问话，居然莫名和谐，让人不禁莞尔、点头。
一碗凉丝丝的自制凉粉后，就着老宅里清洌洌的井水洗干净手，踩嘎吱嘎吱的木楼梯上楼。清风拂窗，帘幔轻纱飘动，一屋子的藤椅木桌，满架书香。极擅茶道的主人奉上清茶，小口品茗，随手抽一本书，临窗而坐。只是一瞬，本就不喧嚣的世界，仿佛静止了——远了人声、远了浮躁、远了思绪……在这里，你尽可以坐着，没人拿时间的鞭子不断策你。看书或发呆，由你。
太阳终是落了。深灰慢慢织上远山，天空的云彩也渐渐暗了。夜色是从沅水河边那堤坝的高墙上漫过来的，水一样地漫过。把青石板的老街、灰瓦的老院子、青绿的荷塘，慢慢慢慢淹没。河街上隐隐飘来乐声，辰河高腔的调子，把浦市古镇的夜色喊出几分苍凉厚重。
我不算纯粹的游客，当然更不是史学家——七千年历史也好，有腔调的古镇也罢，浦市的前世今生自然有无数人关注。我钟爱它，不过是因为：我总身染俗世的尘埃而来，它却从来如此安静淡定。偷得浮生一日闲，回望竟不像是亲历，却如千百次梦里依稀的记忆……
End
作者 | 杨帆。雷锋故乡——湖南长沙望城人，热爱生活、喜欢文字、喜欢摄影的文艺女青年。一直从事教育工作，乐滋滋地当了十几年语文老师。闲暇爱写诗、爱山水，尤其偏爱古镇古寨。2017年三次行走湘西，偶经浦市，一见倾心，遂作文记之。同时，行摄浦市，作品《州庆前的浦市古镇》获长沙市第二届摄影艺术展纪实类优秀奖。
主播 | 韩枫。洛阳新闻广播主持人，用声音守护一颗安静的灵魂，新浪微博@慢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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