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内丹之一》道光甲辰年秋天,安徽桐城...
《狐狸内丹之一》道光甲辰年秋天,安徽桐城东乡有一个农民甲,锄地挖出一个坛子,符咒封口,甲好奇,打破坛子,白气一道,上冲十余丈。忽闻空中有人说:“闷煞我了!关了两百年了,终于又见天日了!
甲吓得跌倒在地,又听到空中声音传来:恩人不要怕,感谢你救我出来,我一定报答你。今天晚上梦中相见,我去也!说完后,就无声无息了。
甲历历在耳,以为白日见鬼,吓晕过去,半天起不来。过了一段时间,老婆孩子来地里送饭,看到甲躺倒在地,也不答话,也只好搀扶着家回家。甲过了好久,才缓醒过了,嘴里喃喃自语,只是说怪事怪事!问他怎么了?也不吭声。
甲妻认为丈夫这是中恶(备注:类似中邪、撞客)了,就按照民间风俗的处理办法:用清水一碗,在碗里放三根筷子,左手扶着筷子,右手掬水浇筷子上,嘴里默念鬼神名,假如筷子直立在碗中,就能确认是冲撞了神鬼!取茶米一撮撒在碗中祈禳,一般都是马上就好了。当地称作“出汤”,效验最速。
甲妻如法禳之,果然丈夫安静下来,昏昏欲睡。夜里果然梦到一穿着古代衣冠的翩翩少年,见到甲作揖说道:我是俞寿霍。感谢您打破坛子放我出来,特来相谢。”
甲就问起根由,少年说:我和您都是桐城人,前明崇祯皇帝殉国的次年乙酉七月,我正午睡,梦到一个皂隶,拿出铁索套在我脖子上,把我抓到一个衙门。堂上坐一大官,十分威严,满面怒容。
我被押到之后,大官怒斥我说:你家世受皇恩,你怎么敢勾结贼兵屠毒生灵?罪该炮烙!
话音刚落,就见鬼差抬来一个铜柱子,然后点燃炭火,烈焰飞腾,上下俱赤。大官厉声喝令把我炮烙,左右两个鬼役,青面红须,十分狰狞,一个上来薅住我头发,一个上来按住我,我吓得全身发抖,心胆俱碎,大声喊冤:小人没勾结贼兵,受此酷刑,冤枉!冤枉!
大官怒目而视,呵斥我说:你还敢喊冤!
随即扔下来一个功罪簿,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极凶鬼犯一名,余寿鹤,南直隶铜陵县人。顺治二年夏,左良玉带大兵到九江,余寿鹤勾结左良玉的部下烧杀淫掠,共杀老幼男女六万八千四百三十五人,罪应炮烙六千八百四十次。
我看了簿子赶紧分辨:冤枉,小人乃桐城俞寿霍,不是铜陵余寿鹤,从来不认识左良玉的部下,请求明察,冤枉!
大官很奇怪的问我,你果真不是铜陵余寿鹤耶?
我赶紧说:音同字不同,家乡不同,我冤枉!
大官让鬼吏查下我的生死簿,看看我的阳寿还有多少年?一查,还有37年。大官怒斥鬼差抓错了人,痛打了鬼差三百,仍然派鬼差送我还阳。
没想到才刚刚一天,夏天天热,我的尸体已经腐烂。鬼差也害了怕,说:麻烦了。我抓住他的衣服说:我该怎么办?
鬼差踌躇了很久,说:我有一个办法,比当人还快乐,你愿意吗?我问什么办法?
鬼差说:南山有狐,拜月炼丹,大道就要成了。我想偷他的内丹给你吞下,你就可以做鬼仙了,随心所欲,比做人还要快乐!
我看到自己的尸体已经腐败,无可奈何,只好同意。
当天晚上,鬼差带着我到了南山,果然看到一只大红狐狸正在拜月亮,他口含一颗宝珠,忽吐忽吸,大如弹丸,宝光耀目。鬼差偷偷绕到狐狸后面,等他吐出宝珠的时候,快速抢到,然后塞进我嘴里,让我赶紧吞下去。
狐狸丢失了内丹大哭起来,要和鬼差拼命,鬼差笑着说:算了吧。你有内丹的时候,我害怕你。现在你内丹没了,你就打不过我了!
狐狸无可奈何,转脸怒视我:内丹被你吞食,这是天意!你成仙之后,不要忘记我。唉,我还需要一千年才能得道成仙。
狐狸恨极了,跳跃而去!
我吞下内丹后,顷刻即成人体,并可隐形。
鬼差嘱咐我说:恭喜你吞下内丹,如果你一心修行,十二年即成地仙,再过十二年可晋天仙。最忌讳犯色戒,特别是对寡妇、处女、比丘尼三种女性敬而远之,如果你胆敢侵犯或者勾搭他们,必遭天谴,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我高兴的谢过了鬼差。我经常去三山五岳玩耍,陆地不用乘车,过河不用乘船。下达九幽之地,上升九重之天,凡十洲三岛,宇内所称名胜者,我都去游玩了一遍!不饥不寒,随遇而安,凭虚御风,居然散仙。
然而我就是断不了淫欲,见了美色就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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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里乘》,作者安徽桐城许奉恩先生。
每天努力写故事,这是10月27日的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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