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妹不成，却横扫北宋文弱词风的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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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ing:贺铸，北宋一个中年不忘少年侠气的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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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海

词人不见得都是白面书生，北宋有一个很牛的词人贺铸，就别有一番韵味。

贺铸身高七尺，面色青黑如玄铁，眉毛高耸，大有张飞李逵之容，外号“贺鬼头”；同时，贺铸性格豪爽，广交天下朋友，说自己“少时侠气盖一座，驰马走狗，饮酒如长鲸”；行事天马行空，我行我素。

贺铸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他是宋太祖贺皇后的族孙，妻子也是宋朝宗室之女。但官场的尔虞我诈和八面玲珑，贺铸很不屑，耿介豪侠，傲然自重。他对权贵绝不卑躬屈膝，反而郁郁不得志。

贺铸还有一个雅号“贺梅子”，很是有趣。贺铸住苏州时，某天邂逅一个曼妙女郎，心生爱慕，但却一直没有联系上。贺铸相思许久，写下了《青玉案》，该词的最末句是“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成为名句。贺铸因此得了“贺梅子”的雅号。贺铸没有生在网络发达的现代，撩妹不成，反而原创佳句，幸或不幸？

黑词人贺铸写过一首很有名的词《六州歌头.少年侠气》，也常常自诩为侠。贺铸没有中年大叔的油腻，横眉怒眼，归来仍是少年，铿锵和执着之气，坦荡而凌然，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也颇为钦佩。

明明可以权倾庙堂，贺铸偏偏孤芳自傲；宁愿乐得江湖逍遥，一时英雄豪杰，快哉乐哉。

北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秋，贺铸36岁，在安徽一带巡检，其时位卑人微，面对宋王朝的政治混乱，感到无能为力，挥毫写下了《少年侠气》，情感充沛、豪气干云，充满爱国情怀而又掷地有声。

《六州歌头.少年侠气》：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贺铸回忆起年轻时在京城的侠气生活，那时是如此的快意恩仇。“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少年英雄之间，惺惺相惜，意气相投、肝胆相照，在邪恶面前，无所畏惧。“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少年们桃园结义，无比的悲壮和赤诚。驾车跨马，豪饮洒脱，纵情尘世，一副侠客江湖的豪迈与无羁。

词的下片，贺铸伤感地回到现实里。往事不可追，只能回味，那些生龙活虎的过往，都已经随时光而去。当年的侠气少年，如今也人到中年；国难当头，英雄却无用武之地。一腔壮志，只能化为身上的佩剑，在烈烈西风中偃旗息鼓。忧国忧民、报国无望的白发武士只能像晋朝人物一般，“目送征鸿，手挥五弦”，凝望河山，无可奈何。

苍凉和悲愤之气，字字快意，铿锵和豪气，在词中闪烁。原本文弱绮丽的北宋诗词，因贺铸这首词的力量而彰显出不同，堪称绝唱。要知道，直至很多年北宋灭亡之后，才有陆游和辛弃疾有这样的豪气诗词出现。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一定有过拍着胸脯就称兄弟的时光，一帮意气相投的朋友，快意而畅快。那些光景，曾留在生命的记忆里，光亮而炫目。少年侠气，是曾经青春里的无比眷念。

如果不长大，可能我们都可以重义轻财，一诺千金；安乐地做一个少年侠士，仗剑天下，行侠仗义。但时光悠悠，少年侠气终究成为成人童话，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就连回忆，都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和梦幻。走在现实里的泥泞里，挣扎而过，改变不了世界的灰，就沉沦在混沌之中，如此而已。

走过青春，在沧桑的年龄里，读到贺铸的少年侠气，脑海里构建出一个黝黑而怒目的贺铸，一个带着伤感的北宋词人，唱着侠气少年的挽歌，长歌当哭，无力泪流，苍劲的笔下，抒写着苍凉和愤懑，一段虚幻的贵族气派，消逝在失意的残酷里。

落寞的大家，总是在不如意的人生里，为世人留下不朽的诗篇。贺铸也如是。词里所蕴含的力量，足以在当下激励失意的人，不在失败里沉沦，奋起长歌，归来永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