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结它的草籽,我弹我的竖琴

         我没有爱上这个季节,十分慌恐,在秋风掠过的山川间,我如一枚树叶独自翻卷,又下落不明。木寒草冷,它结它的草籽,我弹我的竖琴,互不相干,我拒绝了倾听,它拒绝了观赏。
         秋天再正常不过了,我在日记里莫名其妙地写下这么一句。该来的来,该去的去,自然法则统领了地球上的一切,容不得辩解,听从便是了。有的人没有活过秋天,就枯槁了,走到了秋天之外。死亡,在每个季节都发生,只是在秋天多了一些唐突和暗示,附着在落叶的簌簌里,是宿命,被一场大雪跟踪,并将被覆盖。曲终,我的竖琴找不见弹它的那根手指,成为一把孤琴,流落他乡。
       是的,在他乡。我已经戒酒了,还戒掉了这个秋天。朋友们因我的这个决定而惊悚,那么大的酒量,怎么说戒就戒了呢?我知道你们不信,我的决定不太符合逻辑,是逆向的步骤。少喝几杯吧!得有点氛围,朋友们劝。我还是不喝,说了一大堆理由,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前半生喝酒,后半生醉,一个人一辈子能喝多少酒,也是有定数的。在春天,我贪杯恋盏,为青春干杯,豪饮,到了秋天,突然感觉我把今生该喝的酒已经喝完了,我只能以茶以水代酒,以歌代酒。即使举杯的姿势还标准,即使肠胃的接纳还顺利,但是已经与空樽对月差不多了。不喝酒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月下弹我的竖琴,弹忧伤,弹苍茫,弹逝去与告别。
         没有人愿意来到我身边,坐下来,听我弹奏,这也无妨。大家各忙各的事情,都不容易,你们不要担心,我是弹给我自己听的,我为自己诊疗,开了药方,弹琴就是温水送服,把药送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完成它的使命。
        一场感冒太可怕了,感觉脑门心火星端冒,五脏六腑快要爆炸了。或许是那日在新城山上唱歌的时候后腰钻了风,我唱的太投入了,把一首歌唱了三十几遍,我太无聊了,为什么要反复折磨一首歌呢?为什么不换一首,那么多的,但我也不知道原因,认为换了就是不贞,是违背誓言,我越来越固执了,是不是老了?
          越来越真实了,这是确凿的。不爱去应酬了,除了美女,其他已经索然无味了。只是爱爱而已,犹如山野间赏到一朵奇妙的花,打动了我的芳心,就近嗅嗅,鼻子过过瘾,又没折,又没伤害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我知道我长的丑,又衣着凌乱,没有美女喜欢我的,她们将香气给了另外的人,她们冷笑一声,挥袖而去。
        妖精,妖精,快拿我的金箍棒来,我要灭掉她们。呵呵,我笑了,我为什么如此多情,又如此绝意。我不是孙悟空,我也不是猪,也没有拱好白菜的份儿。还好,有我的竖琴陪着我,我寂寞的时候弹琴,时光绕过十指,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弹着弹着,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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