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绮霞:目光清澈的女程序员

1956年,张绮霞毕业分配到计算所筹备处,参加了第一届计算数学训练班。作为一位女程序员,张绮霞是苏联专家斯梅格列夫斯基最优秀的弟子之一。从白石桥、中关村她开始了计算数学的人生,从事科学计算、计算数学、软件方法与技术应用研究。

1960年 9 月,哈军工陈赓院长到中科院计算所参观,张绮霞向陈赓讲解计算机程序的功能时,陈赓非常风趣地用手指连续敲击自己的头,表示知道程序是一种高深科学。她回忆陈赓好似就在昨天,可惜在计算所没有找到当年陈赓院长参观的照片。

张绮霞

第一届计算数学训练班学员(左起)张绮霞、黄启晋(科学规划计算机专业组工作人员)、王平洽在西苑大旅社。

1963年受聘助理研究员,在这个职务上她停留了 18 年后,1981 年晋为副研究员、1988 年晋升研究员。担任过科技软件方法与技术研究室主任,获得过两次中科院科技进步一等奖,1987 年获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

1963年,张绮霞参加工作的第七年,她们三组六室在徐献瑜领导下,从事函数逼近、非线性方程等任务,受益匪浅。她与朱淑霞、曹东启共同编写的《实用程序设计》出版,这本书是中国人编写出版的第一本软件专著。

2006年三室部分人员看望徐献瑜先生,左起:祁威、刘慎权、王平洽、崔蕴中、徐献瑜、李锦涛、关娴、张绮霞。

张绮霞看望徐献瑜先生

1963年,科学出版社《实用程序设计》,张绮霞、朱淑霞、曹东启编。那一年她29岁,当年不到30岁的人就有著作是很了不起的。

使用这个程序包,计算机用户单位初通计算机的工程师、操作员就可以直接将各种函数的业务公式转换为相应的程序,按照要求输入原始数据,在计算机中进行运算。徐献瑜先生和张绮霞他们六组的工作,让全国成千上万的单位比较轻松的就解决了令人生畏的程序设计。1979年,就是我曾工作的电信研究所,使用这个程序包,大约一周时间里就调通了使用电磁场双曲函数的相当繁杂深奥地信号干扰计算公式,解决了电信线路传输中的重大问题,我也成为获奖课题组的成员,荣获部级二等科技进步奖。

程序员们的工作,很难用普通语词来向外人解说,用我亲身的经历,就可以更直接地表达出计算所科研工作的价值和意义,表达出张绮霞们的艰辛工作。

在近 20 年的国产计算机创业的年代里,张绮霞和同事们完成了大量军民课题,如京津唐地区电网潮流计算、火箭高能燃料配方、铀矿冶炼过程分析、飞机机翼与超低空导弹弹体颤振分析、微波管与同轴磁控管等电子管设计、磁流体发电研究、北京深层地层结构分析等难以胜数的科学计算,这些计算就是放在今天,要进行分析和建立算法,也还会是硕士、博士们的难题。

她参加了中国第一个“东方红”卫星的轨道计算,那年张绮霞 31 岁。她是在不知道物理性质的情况下,完成的编程,还从数学规律中,发现了公式的缺欠,修改之后,运算得到了收敛结果。可是,直到好几年之后,卫星上天了,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了一次大型联欢会,张绮霞应邀参加,还获得了一枚“东方红卫星”的纪念章,她才恍然大悟。(注:这个项目,今后还要详细介绍)

2015年11月27日,发行航天纪念钞,为了纪念他们为航天的贡献,笔者向刘易成(右一)和张绮霞两位前辈赠送航天钞,可他们坚决要和我兑换。

有人评说,张绮霞编的程序上机时一次就过。说的是早期的计算机程序,穿孔纸带,没有格式上的错误,计算机才能运行解题,许多情况下,这条纸带是不容易通过的,先停机,再从头到尾千方百计反复多次寻找毛病修改,才谈得到正式运行,才能听到机器发出悦耳的鸣声,看到光电管的规律闪动。每个新的程序都要经过多次的校核、试算,与人工抽样数据检查比对,才属可信。程序员耐心地等候若干分钟、若干小时,直到运行结束打印结果。相关专业人士,还要通过不同的方法来校核,最后才能用于工程,这是程序员的又一次等候。这个反复过程,张绮霞总是很顺利的通过,这是因为她的基础扎实,思考慎密、操作细心。

这份从数学公式到编程上机的本领,当时的一些男同事都比不了女士们,她们的的思考更细心,张绮霞、崔蕴中还有好几位女程序员,都是非常厉害的。那是 50 年代和60年代初期,没有计算机语言,没有汇编,没有操作系统,编程不是用词汇“写”程序,是用机器语言编写!在纸带上穿孔,送到机器里面执行,一条程序有成千上万个小孔,通过光电机读进计算机下指令走了一半、一大半,甚至刚刚送进去就“卡住”,……修改程序要剪贴纸带,补孔打补丁,必需静心潜读。目光清澈犀利的张绮霞女研究员,现在软件所食堂前面清晨举着把剑锻炼身体的老大姐,她的人生就是这样一步步稳稳地走过来的。

补孔器是早期程序员的必备工具,人手一枚。

张绮霞从中国计算机创业阶段走来,她对老领导、老专家怀着深深的敬意,积极地参与各种周年纪念活动的筹办和跑腿,寻找资料、照片,联系在位领导,使许多年代久远的史实重新浮现在大家面前。

2012年4月,笔者向张绮霞老师介绍有关于计算机历史资料。

张绮霞,1934 年 12月生于江苏省昆山县。先后就读于苏州私立慧灵女中和私立振华女中,1952 年高中毕业,考入山东大学数学系。1956 年毕业分配到中科院,先后在计算所、计算中心,计算数学与科学工程计算研究所工作,曾任研究室主任,1988年国家授予“中青年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享受政府特殊津贴,1995 退休。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