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章明 | 从中医治则发展史看“衡法”理论的开创性
作者文案
尊敬的老师,各位同门、同道,大家上午好!非常荣幸能有机会与大家分享我在学习和思考颜老的“衡法”理论中所收获的点滴体会。下面我将结合本次投稿的论文与大家进行交流。我的论文题目是《从中医治则发展史看衡法理论的开创性》。
我的汇报将由这五个部分组成。
一、字误勘正
首先我需要向大家表示抱歉。由于我在写作的过程中不够认真仔细,目前已发现有三处字误,劳烦大家可以提笔帮我更改一下。此外,若大家还有新的发现,或是觉得有可商榷的地方,欢迎随时向我指出,以便改正,非常感谢!
二、中医治则发展简史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中医治则的发展简史,也就是在颜老的“衡法”理论诞生之前中医治则的发展情况。
我们知道中医的临床诊疗主要有两个环节,一个是辨证,一个是论治。辨证就是分析问题,是对病人及疾病的认识,所选取的认识角度会形成六经辨证、脏腑辨证等辨证体系。而论治就是解决问题,其中与辨证体系相对应的就是治则,传统上也常被称作“治疗大法”。因此“法”这个字,不仅可表示具体的“治法”,也常用于表示“治则”。
秦汉时期的中医治则较为散在,其中比较成系统的是《黄帝内经》中的所谓“七方”,即“近者奇之,远者偶之……补上治上制以缓,补下治下制以急……近而奇偶,制小其服也;远而奇偶,制大其服也……奇之不去则偶之,是谓重方;偶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也”,即通过方剂体制的建立确定了治疗的原则,从而适应不同的病情。
魏晋时期的中医治则以敦煌出土的《辅行诀》为代表。我们知道从《黄帝内经》到《伤寒杂病论》,主要的辨证体系都是以脏腑辨杂病、以六经辨外感。在《辅行诀》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针对脏腑杂病的五味补泻治则,以及针对外感热病的六气升降治则。此外在“救诸病误治”的五首泻方中,我们还能看到当时导致误治的五种治则,即汗法、吐法、下法、冷寒和火法。
唐宋时期的中医治则以《本草拾遗》的“十剂”为代表,即“宣、通、补、泻、轻、重、涩、滑、燥、湿”,是通过药物性质的选择以适应相应的病情。
金元时期的中医治则主要由张元素以及四大家各自的学派提出,彼此补充而又自成一派。后世医家往往将诸家善用的治则结合起来,以适应不同的疾病谱,所谓“内伤法东垣,杂病用丹溪”等等。
明清时期的中医治则以明代张介宾的“补、和、攻、散、寒、热、固、因”等八阵,以及清代程国彭的“汗、吐、下、和、温、清、消、补”等八法为代表。若与魏晋时期《辅行诀》中的治则进行对比,八法中的“汗、吐、下、温、清、和”等六法,主要针对的是外感热病;“消、补”二法类似于五藏补泻,主要针对的是内伤杂病。
三、衡法理论的开创性
在杨树达先生的《积微翁回忆录》一书中,即指出“温故而不能知新者,其人必庸;不温故而欲知新者,其人必妄”。颜老的一生,就是在深厚的中医积淀基础上,不断地积累总结经验,勤于思考,开拓创新,力求突破既有的理论框架,从而推动中医进一步向前发展。当然,我所能讲的仅仅是我个人对于“衡法”理论的理解,若有不恰当的地方,欢迎批评指正。
我们现在看到的“衡法”理论体系,是非常完整的。但是我们同时也应该认识到,颜老“衡法”理论的提出,经历了一个“无平不陂,无往不复”的过程。首先颜老当年面临的实际问题,是血液病的治疗,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血证”,通过实践研究发现活血化瘀法具有良好的治疗效果。进一步的临床观察发现,不仅对于血液病,活血化瘀法对于其他疑难杂症也有十分广阔的应用前景,颜老言简意赅地将此概括为“久病必有瘀,怪病必有瘀”的诊断学观点。同时颜老还认识到,瘀血为病理因素,气血则为人生之本,气血与瘀血本是一体之两面,因此在体质辨证的基础上提出了“气为百病之长,血为百病之胎”的病机学认识和“气血正平,长有天命”的养生学思想。
若是对颜氏内科的传承脉络进行梳理,可以发现颜氏内科渊源于孟河学派,孟河学派可上溯于易水学派,易水学派则是张元素、李东垣等对中医经典的继承和发扬。易水学派的研究重点是以脾胃为核心的脏腑学说,至孟河学派则形成了“脏腑清灵,轻可去实”的治疗特色,颜老“平衡气血”的治疗思想也是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
若与外感热病进行横向对比,《伤寒论》对于内环境稳态的认识是“阴阳自和者病自愈”,因此“和法”是治疗外感热病的根本大法。而颜老对于内环境稳态的认识是“气血正平,长有天命”,因此“衡法”是治疗内伤杂病的根本大法。当然,“和法”也可用于治疗内伤病,“衡法”也可用于治疗外感病,两者是阴阳气血互济的关系。至此,“衡法”不仅仅是活血化瘀这一种具体的治疗方法,而是以“疏其血气,令其条达,而致和平”为目的的治疗学法则。其中最为关键的两个因素就是“平衡”与“疏通”。
四、医案示例
下面我们结合一个具体的医案来加深对“衡法”理论的理解。复某,女,34岁。两手活动欠利三年余。受寒更甚,继以形寒发抖,神萎抽搐,面部色素沉着,巩膜瘀丝。经检查诊断为运动神经元病,历经治疗无效。
初诊时还见臀部大肉日消,夜眠梦呓,腰酸作痛,便溏不畅,尿频失禁等涉及诸多系统的繁杂症状,用现代医学来理解已经出现了自主神经的功能障碍,属于《金匮要略》中的虚劳范畴。涉及的脏腑不仅仅是“治痿者独取阳明”的脾胃,已经累及了“五脏之伤,穷必及肾”的肝肾。而通过气血辨证,气虚、血瘀之象明显,气虚则寒,血瘀则滞,整体病机与《金匮要略》中的血痹比较类似。颜老初诊采用的是补阳还五汤化裁,重用黄芪益气,配以升麻升举清气,红花、虎杖、水蛭活血化瘀,细辛散寒,伸筋草、木瓜舒筋活络,并加入了川断、杜仲、牛膝、千年健等补肝肾之品。
二诊时症状减轻,加桂、附温阳,以助药力。
三诊时脾胃气虚之态较为明显,因此转泻为补,减少了活血药和补肝肾之品的使用,而加入苍白术、云苓等益气健脾之品,云苓还可利小便以实大便,生紫菀下病上取、宣通气机。
待患者症状次第消失后,仍结合气虚体质与时令特点,以清暑益气法善后。
通过此案,我们可以进一步认识“虚劳”与“血瘀”之间的辨证关系,加深对“衡法”理论的理解。我的汇报到此结束。
五、致谢与怀念
感谢两位颜老师辛勤的学术指导与经验传授!
感谢颜氏内科师门以及同道的互助关怀与交流启发!
特别感谢颜老一生为中医事业所做的一切!
怀念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