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西尔维娅·普拉斯诗三首
晨歌
爱使你发动起来像一只肥胖的金表
助产士拍打你的脚掌,你光秃的哭声
在自然万物中占定
我们的声音回响,放大了你的到来。新的雕像
在风穿过的博物馆,你的赤裸
在我们的安全之上投下阴影。我们站成一圈像堵空白的墙
我不比一朵凝出一面镜子
照见自己在风的手中缓缓消失的云
更像你的母亲
整夜你飞蛾般的呼吸
在扁平的粉色玫瑰中颤动。我醒来听
遥远的大海在我耳中起落
一个哭声,我从床上滚下,在我的纹花的
维多利亚式睡袍里,重如奶牛
你张开的嘴像猫儿的一样干净。方形窗洞
发白并吞噬了暗淡的群星。现在你开始练习
你掌握的几个音符
清晰的元音如气球般升起
吊悬之人
某个神抓住了我的发根
我在他蓝色的闪电中嘶鸣像沙漠中的先知
众多夜晚蜥蜴的眼睑一般瞬息不见
一个光秃的白昼世界在无所遮挡的眼窝里
秃鹰般贪婪的无聊将我钉入此树
如果他是我,他会做我做的
图腾
引擎狠狠摩擦轨道,轨道是银色的
向远方延伸,无论怎样都会被吞噬。
奔跑没有用处。
夜幕降临时田野被浸没之美,
黎明给农人镀了一层边像一群猪,
在他们的厚衣衫里轻摇
史密斯菲尔德的白塔在前方,
他们在想着腴肥的后腿肉和血。
劈刀的闪光之下没有仁慈
屠夫的铡刀低语:“这样如何?这样如何?”
野兔在碗里被引产
它的幼崽被取出,抹上香料,
剥去皮和人性。
让我们像吃掉柏拉图的转世那样吃掉它,
让我们像吃掉基督那样吃掉它。
这些才是重要的人——
他们的圆眼,他们的牙,他们的怪相
被串起来晃得咯咯响,一条假蛇。
眼镜蛇的圆颈应让我恐惧吗——
它的眼睛的孤独,那是大山的眼睛
通过它天空永恒地穿行自己?
世界热如血,怀着私恨
在血涌之际,黎明说。
没有终点站,只有手提箱
从里面掏出同一个自我像外套一样展开
光秃而闪亮,兜里装满希望
缝制品和车票,短路和折叠镜。
我疯了,蜘蛛喊道,舞着众多手臂
它确实很可怕
在苍蝇的眼里更加倍
它们像蓝色的孩子嗡嗡叫
在无限的网里
那有着众多棍子的唯一的
死神将终点收拢
(2018年9月16日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