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说吃的时候是在谈什么
关于旅行的意义,我推崇这样一句话,当你老了,在火炉前打盹,你开始回忆青春年少的时光,你不会这样想,你人生的高峰,只有上下班的高峰。
所以,有一天,你会背上包,潇洒的挥挥手,去进行你的旅行。冥冥中,那句话在你坐的列车上想起来,在你骑过的单车上想起来,在你独坐窗前看书的日子里想起来。
那就是: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天三次,在舌尖上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那天是到甘肃武威的第一天中午,纪托一通电话,大手一挥,去民勤,吃羊肉!
民勤县委的领导在接到我们以后,前车带路,我们的车后面跟进。
领导的车没有去民勤县城,而是下了大路,走乡村公路,左转右出,最后在一家农家院的饭店停下,提前定好的房间,直奔房间就坐。
我们这边是我,我同学纪托,还有他们科里的一个民勤籍的战士许班长,拉我们一起来的司机黄叔,我们四个人。民勤方面是县委领导李主任和司机。
民勤人真热情。
落座后,菜一个都没有上,直接就开酒倒酒,我纳闷半天,难道是空腹就喝?
领导说,远方的贵客初到民勤,舟车劳顿,喝杯薄酒略为解乏。
总体的意思,我听出来了,就是路走远了,喝杯酒润润喉咙,解解渴……
然后领导端一个小平盏,里面是六个小酒杯,意寓六六大顺,要一次喝起六个酒,一时我有点蒙圈。
这也是太热情啊,感情都是一个酒一个酒喝出来的。我们站起来,纪托说,要入乡随俗,先喝酒才能品尝出民勤的羊肉的肥美和口感。他入伍17年,在武威12年,听着口气是民勤的羊肉没少吃。
主人向客人敬酒,这样看来,民勤籍的许班长,县委领导李主任,司机赵哥就是当地人,一人要敬六个,这样我一共空腹喝了18个,大约四五两白酒。
脸上开始冒汗,一个劲儿的拿手帕纸擦汗,心里不住的嘀咕,喝酒没肉,太痛苦。
一会一盆的羊肉上来了,热气腾腾,肉味争着向鼻子里钻,主人夹起最大的一块,放到我的碗里,直接上手,肥美的羊肉入口,唇齿留香。
山东吃羊肉无非就是炖或者是烤,吃的是焦香味,佐以孜然粉,夏天的晚上,甩开膀子在路边羊肉摊子上喝啤酒撸肉串;冬季火锅涮各种羊的部件,或者就是羊肉炖白菜,白菜和羊肉,上好的喝酒菜。
民勤只上水煮羊肉,只用盐,必须大块!
和羊肉配着吃的,沙葱,萝卜干,再加一碟沙米粥。沙葱较之山东大葱小很多,形体貌似韭菜,味道极浓,因为生长环境恶劣,所以比较难得,
沙葱就一口上好的肥嫩羊肉,味道绝佳,消散了入口后稍微油腻的羊肉,清新和清香配合羊肉的肉香,闭上眼,回味三十妙。
萝卜干爽口至极,清口效果明显,烈酒,羊肉,萝卜干,所有的佐料因为恰到好处而凝聚成一股地方特有的美味,在舌尖上滚动,在味蕾上盛开,在记忆里存在。
酒到微醺,生活才有意义。
其实,我们在谈论某次喝酒喝到大,喝到步伐凌乱乱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谈论某个时候校门口的小饭馆我们经常去吃的土豆丝如何清脆;谈论那次宿舍里用牙杯喝酒向某人表白失败后的心痛;’谈论那次吃烧烤在你身边的人如何的体贴可人;是在谈论那次深夜加班回来一碗泡面的孤独;是在谈论一次喝的神志不清的夜里练摊抱怨生活的坚硬。
真是那样,不管你走得再远,去的地方再多,吃得东西再美味,你还是要终究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因为你的生活,需要的是一顿饭,一张床,一个栖身之地。
所以,回归现实,我们每个人都不会真正的潇洒劈柴喂马,周游世界,那是因为,你的胃会明确的告诉你,你喜欢的美味在哪里,而那些美味会告诉你,你的故乡在哪里。
原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与其寡淡养生一百岁,还不如好酒好肉潇洒五十年。但是,你还是如此熟悉热恋的为一种味道回来,你视死如归的爱着街边地沟油炸的宁阳大夹饼,爱着你所喜欢的味道回来,因为你的味蕾不可背叛。
我好朋友说。
我要出差一个周以上,我就会想念很多的东西,知道想念的东西距离相见越来越近,是一种“暧昧期”的幸福感。
我懂,那种“暧昧”源自你的味蕾,你的触觉,你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