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丢了我的丫头
清晨醒来,看了一个很虐心的故事,讲的是一个漂亮的母亲,年轻时带小孩上街,孩子不小心丢失之后,她变得歇斯底里甚至疯狂,为了寻找丢失的孩子,她失去了曾经美满的婚姻,但为了找回孩子,她仍然锲而不舍,直到十多年后,当她终于找到,孩子却与养父母有了很深的感情,对她异常冷漠,且拒绝跟她回家,后来,可怜的母亲抑抑而终。
很多年前,我也曾险些丢了我的丫头,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那是丫头两岁多吧。一日午后,我和姐姐一道,去逛街。两个人,带着丫头。那时时兴开一种叫做两元或十元小商品店,里面的东西便宜,随便拾起一样,都是两元一个,或十元一个。这样的小店通常都是一些小物件,但种类繁多,日常所用之物,应有尽有。尤其吸引我们这些闲来无事的家庭主妇。
依常,我们进了店,把丫头放下来,一样一样地看过去。不一会儿,来了一对年轻男女,跟在我们身后,他们一边交谈着,那浓厚的乡音,我再熟悉不过,那是丫头她爷爷老家的口音,所以听来感觉有些亲切。我便下意识地看了他们一眼,看其打扮,与言谈举止,提着旅行包,风尘仆仆样貌,应该是刚从外打工回来。
那时候,出外打工的人也多,特别是乡下人,不愿在家干辛苦的农活,都纷纷南下打工赚钱,到年底,才回来和家人团聚一次,而此时,才老历九月初,这时候回乡,八成是家里有什么大事,或许家里弟弟妹妹要成亲了?或许是家里的老人过世了?我这样胡乱猜想了一番,就又别过头去看货架上的小物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听到那两个人的声音了,也许是走了吧。彼时,我忽地觉得少了点什么,忙低头去看丫头,却不见了踪影,我喊姐,我以为丫头跟着她大姨一起。谁知姐一声惊呼,哎呀,丫头呢?
丫头呢,偌大的二元店里,丫头小小的身影,哪里去寻!
我血脉贲张,兀自傻呆在那里,只吓出一声冷汗。赶快去找啊,姐姐急促的叫声,惊醒了我。我们赶紧冲出店门,门外正是小城交通最繁华的地段,最大的商场,酒店,车站都聚集于此。彼时车来车往,人声鼎沸,茫茫人海,我们拼命地喊着丫头的名字,张皇失措,六神无主。
有人建议我们顺着车站的方向去找,一路狂奔,一路呼喊,忽听前面拥挤的人流里,哇的传来哭声。我们循声望去,谢天谢地,那不就是我们的丫头吗?她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张着嘴巴,哇哇地在哭。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抱起了她。
两岁多的孩子,说话已经很清晰,待安抚完毕。姐姐问她,“你干吗丢下大姨和妈妈一个人跑了呀?”丫头委屈地摇头说,“是叔叔,叔叔。”
叔叔?
“对,叔叔抱抱。还有阿姨。”
“你就这么傻,叔叔抱你,你就让他抱呀。”
丫头委屈地摇头。
我们相视无言,一路上,通过分析,我们断定,一定是那对操上乡口音,从外面回家的青年男女,趁我们不注意,悄悄抱走了丫头。丫头小时候很认生,如果她知道是陌生人抱了她,她肯定会不依,并且有哭喊的,然而这一切却发生的无声无息。
所以,这对男女肯定是趁我们不注意,从背后,偷偷抱走了丫头,而丫头初始,也许还以为是妈妈,或大姨抱了她。等到她意识过来,是个不认识的人,她开始不依,于是大声哭喊,哭声唤醒了他们的恐惧,又或许听到我们后来赶来的声音,于是他们害怕了,赶紧丢下丫头,逃之夭夭。
好在事情有惊无险,回家之后,我都不敢跟丫头爸讲,那个视丫头为掌上明珠的男人,如果知道我们在白天上演了这么一场险剧,他肯定会把我骂个半死。只是岁月变幻,造物弄人,她的丫头,如今俨然已长成大姑娘,而他,却先将我们都 丢了,丢在岁月深处,直到,渐行渐远。
如今,每每看到孩子丢失、父母疯狂的剧情,我都会一边为之痛心,一边暗自为已庆幸,有时甚至会想,如果,那天,丫头被抱走了,如果那天我们没有找到丫头,那么我后来的人生,会又是怎样的人生呢?
当然,我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人生,但我知道,它肯定要比我现在的生活惨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