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公社院里的两个通讯员|散文
文/姜广富
【作者简介】姜广富,喜爱文学写作,习惯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活跃在文学创作圈内的老兵。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堽城公社院里有两个通讯员,一个是我这个干杂务的通讯员,还有一个是通讯报道员,专职为上级报刊、县广播站写稿件,从事宣传报道,我和他,两个好伙伴,一对临时工。
通讯报道员姓刘名永生,和我同岁,是公社院内的“小秀才”,《山东民兵》《山东人民广播电台》、县广播站经常录用他写的稿件,我也爱写稿,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
刘永生写稿子喜欢晚上开夜车,年轻人,晚睡就不能早起,大多早饭也不吃,我说他几次不听,可对县广播站的何总编很尊重,我决定“借刀杀人”,搞恶作剧。
党委办公室的电话有个副机,副机安在我宿舍里,外线来电两个机子都能接听,为的是夜间出现紧急情况有人接电话,这两个联通的电话机也能相互接打电话。
我先把电话从机座上拿下来,放在桌子上,跑到永生的宿舍后窗,拍了一下,喊了句:“永生,县广播站何老师的电话。”
永生急忙来接电话,我快步躲进宿舍里,等着永生接电话,我拿着听筒,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喂,喂,我是永生,是何老师吗?”
因何老师是个公鸭嗓,为了让他听不出破绽,故意捏着鼻子:“喂,你是永生吗?”
“何老师,我是永生。”
“最近忙什么?”
“何老师,最近写了两篇稿子。”
“奥,积极性很高嘛,你写完后就给我送来,永生啊,我听你们公社的人说,你早上起床很晚,反映你挺懒,这样不好,年轻人嘛,要勤快一点,早起床,帮小姜扫扫院子,公社的领导都会看在眼里,这样对你有好处。”
永生一个劲的说:“是、是、是,何老师您说的对,今后我一定早起!”
我在电话这头强忍着笑,直到电话结束,他都没听出是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扫着院子,看着永生扛着扫帚,二话没说,帮我扫地,我都不敢靠近他,怕引起他的怀疑。
1978年1月19日《大众日报》一版刊登《打击歪风邪气杜绝营私舞弊》的报道,揭露了山东莘县县委书记,他的女儿高考时找人替考,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这篇文章报道后,我感觉编辑会发一版支持该文的文章,连夜写了《狠批四害,肃清流毒》的稿子,反映了招生走后门,提干走后门,招工走后门的社会不良现象,我让刘永生看了,他觉得可以,我俩怕有的领导对号入座,报复我们,落款是堽城屯大队贫农社员,作者名字是化名,我是江大友,他是刘长存。
稿子发出后,很快就见报了,稿子删去一大半,指事说事,就是招生替考的事,我们也没声张,这事就过去了。
后来,邮递员送稿费汇款单可就犯了难,公社驻地叫堽城屯,分东村、西村、南村、北村四个大队,没有个堽城屯大队,邮递员到四个村里去打听,就是找不到这两个人,当时邮局有规定,送达不到,他们有责任,邮递员很为难,来公社送报纸,说起这件事,我才承认是我写的,邮递员说:“怎么也没想到是你们,四个村不知跑了多少趟!”最后送来了三元钱的稿费汇款单。
和永生在一起的日子,两个农村户口的临时工,同病相怜,那时对于“国库粮”非常的向往,在睡梦里梦见自己成了正式工人,一觉醒来,乃是“南柯一梦”。
那年的五月份,地质系统招工,我被公社领导批准当工人,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说句不谦虚的话,我要参加考试,考上中专应该不成问题,于其招工,有两方面的原因,考学谁能说有绝对把握,如果考不上,岂不“鸡飞蛋打”,再则,招工上班接着能发工资,上学没有工资,家中条件不允许,还是选择了当工人。
记得我临走时,趴在永生的后窗上,看到正在埋头复习,我不想惊动他,我的走对他有刺激,两个身份相等的人,一个被“招工”,吃上了“商品粮”,另一个虽然考学有望,但没有把握,一定很失落,我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在窗外深情地看了一眼,就默默走开了。
后来,永生金榜题名,考上了师范,当他把好消息告诉我时,我喜极而泣,为他考上学打心眼里高兴。
我参加工作一年后也考上了山东地校,带着工资去上学,永生毕业后被分配到县委报道组,成了公务员。后来,我们都在各自的单位上被领导提升为正科级,曾经的两个好伙伴,一对“难兄难弟“,有了一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