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交招聘玩家的关键时刻
作者 | 安舆
编辑 | 胡展嘉
题图 | 《创业时代》剧照
出品 | 零态LT（ID：LingTai_LT）
中国社交媒体卡位战再起。这次是职场社交。
10月14日晚间，据CNBC报道，领英（NYSE:LNKD）正式宣布将在今年停止领英中国相关服务，此后领英将推出一个新的求职应用“InJobs”。紧随其后，10月15日，针对微软即将关闭领英中国的消息，微软领英中国总裁陆坚发布了“致领英中国会员的一封信”。信中提到，将对领英中国目前的战略进行调整，于今年内发布一系列全新的产品及服务，专注提供“连接职业机会”的价值，不再涵盖用户原创内容的发布与互动功能。
▲《致领英中国会员的一封信》全文（图：LinkedIn官微）
消息一出，众人惋惜，尤其是面向外企人群的中高端猎头们彻夜未眠。领英是“职业社交”赛道的先行者，为中国创业者提供了职场领域的商业模式范本。
“领英中国的团队还是很想做出一些事情的。”有与领英有过诸多合作的供应商向零态LT（ID：LingTai_LT）回忆说，尤其在未被微软收购前，领英中国内部的创业氛围很浓，很多资源也都是本地团队自己去开拓和争取，不然他们也不会去做赤兔。这是别的跨国互联网公司所没有的状态。
据称领英并未放弃在中国的招聘业务，还会加大投入，但离开了社交的招聘怎么转，外界仍在观望。
领英“撤出中国”的事实也为它的中国学徒们留下一串问号：职场社交在中国是否是伪需求？在中国，社交招聘的前景如何？领英之后，职场社交玩家谁能完成新一轮突围？显然，当下战局经历过洗牌之后，中国社交招聘玩家正面临着关键时刻。
01
备受争议的“刚需”之论
领英的折戟，被谈论过很多次的“职场社交是否必要”的问题又被翻了出来。这场论战最早可以追溯到2019年领英本土化产品赤兔的落败。
彼时赤兔中国区总裁沈博阳在《赤兔下线背后：中国职场社交路在何方》文章中表示，中美互联网盛行了20年Copy2China，职场社交是唯一没有成功案例的例外，并发表国内职场社交也许价值不大的观点。
沈博阳认为，中国用户对职场社交只有三个强需求：匿名社交、找工作、建立人脉。其他诸如职业发展、职业教育、职场活动聚合与发现、职场问答、职场新闻等等，都是弱需求。而类似靠匿名社交拉动日活的脉脉，未来也会面临很多风险。
脉脉创始人兼CEO林凡也回应称，国内赤兔能在跨国体制内做出成绩不容易，但最终没有成功，不能归于国内职场社交没有生存发展空间。同时将脉脉的成绩都归功于匿名社交也并不正确。
两年后的今天，这场论战似乎逐渐有了结果，关于职场社交的必要性，答案是肯定的。
▲图：艾瑞咨询
根据《艾瑞咨询2021年中国白领人群消费及职场社交研究报告》显示，93%的职场白领对职场社交持积极认可的态度；职场社交有助于团队之间更好协作，业务沟通更高效；超过50%的白领希望通过职场社交提升学习、与优秀人为伍；未来更希望通过职场社交吸收多样化知识，提升业务能力，拓展人脉。
“这个市场目前依然是蓝海一片。”互联网招聘从业者张欣（化名）称。
天际网早在2005年便涉足职场社交领域，但黯然收场。2013年10月上线至今的脉脉，作为“职场社交”赛道的幸存者，凭借“真实职业形象”与“人脉共享”概念，在2020年6月，脉脉对外公布，其实名注册用户数量达到1.1亿，发展出广告、会员和招聘三项主要业务。
有人曾戏称，脉脉把自己做成了中国公司的“第二内网”，这也恰恰说明，中国企业在组织建设和内外沟通上的种种痛点，是中国式职场社交成长的空间所在。
▲脉脉上的公司圈讨论热度
“中国的职场正在从'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变，专业主义仍在发育中。急速城市化之下，从北漂到回乡，中国本土人才有诸多困惑与焦虑，对于社交的需求只增不减，但外企公司往往不容易洞察和共情，这使得他们的社交场总是缺了一点东西。而过去十年，诸多本土互联网人才的涌现，领英也未能有效抓住他们的心。”一位曾给脉脉做过顾问的资深媒体人向零态LT（ID：LingTai_LT）透露。
与此同时，招聘与办公协同领域的一众玩家，对职场社交的兴趣只增不减，猎聘、BOSS直聘、智联招聘、拉勾网...甚至阿里的钉钉、腾讯的企业微信，也希望能够抢占职场社交的流量入口。
02
中国玩家寻找新突破点
职场需要社交，招聘也需要社交。社交招聘，是职场社交商业化的突破点。
BOSS直聘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招聘市场30.5%的营收来自在线招聘；而2025年，在线招聘市场份额则有望全面超越线下招聘。从营收视角来看，2023年我国在线招聘行业规模有望突破千亿大关。根据灼识咨询数据，2018～2023年间，我国人力资源服务行业有望以20%的复合增长率实现扩张，预计2023年行业营收突破万亿元大关。
多位招聘行业创业者向零态LT（ID：LingTai_LT）表达了同一个观点：社交招聘是社交时代的趋势所在，领英在全球的模式，证明了随着商业社会的发展，未来的招聘形态样式。只是在中国做社交招聘，要考虑到中国的商业文化，以及职场人群的真正需求是什么。
在中国，越是中高端人才，找工作就越不是简历模式，越出色越低调是中国社会的职场生存哲学。越优秀的高绩效人才，越是“待机”被动等伯乐模式。因此，无论是对于58同城、赶集网等传统招聘网站，还是拉勾、51Job、BOSS直聘等互联网招聘APP，抑或脉脉这类新型社交招聘模式而言，想要抢占中高端人才，社交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当然，在庞大的规模和需求背后，是中国招聘行业不断摸索的过程。
零态LT（ID：LingTai_LT）在过往文章《内卷、PUA、大小周：90后决定逃离大厂》中提及，2018年～2021年，不到五年时间，字节跳动员工规模从5000人增至11万人。腾讯财报数据也显示，腾讯员工总数为89228名，即将逼近10万人。阿里巴巴2022财年一季度业绩公告显示，截至2021年6月30日，其员工总数为254702人。
不断增加的员工规模，也给招聘行业提出了新问题。根据脉脉大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互联网行业HR的离职率在各个岗位中排名第一。这也意味着如何为企业招聘到优秀合适的中高端人才，是后疫情时期HR面临的最大挑战。人难找、竞争大、成本高、效率低是他们面临的共同困境。
▲HR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优秀人才的吸引与留存（图：脉脉数据研究院）
“社交招聘正在成为主流。”某大厂HR称，兼具有社交功能的招聘平台已经成为其获取中高端人才的主要来源，“可以更好地与那些拿了高绩效不想跳槽的人才建立关系。”
“社交招聘模式，将会取代传统招聘网络模式。”林凡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表示，在他看来，职场社交创造了一个更加公开和透明的连接方式，且因令用户有更长的使用周期和更高的使用频度，持续产生多重经济价值，效率更高。
“传统的招聘网站用打广告的方式，获取用户，高昂的获客成本之下，边际效应是递减的，用户并不能长期留存在平台上，等用户几年后再换工作时，往往会选择那些广告打的最凶的网站，而一家招聘网站难以持续大规模的打广告。职场社交平台则凭借高频的用户活跃生命周期，将获客成本降到极低。”林凡表示。
03
谁能完成最终突围
纵观当前这个赛道的主要玩家，阿里的钉钉、字节跳动的飞书、腾讯的企业微信、脉脉、BOSS直聘、猎聘等玩家依然活跃在台前。
飞书作为字节跳动旗下的企业协作平台，在最新的版本中，也增加了招聘、绩效、知识管理等功能。
▲飞书4.0，人、信息、目标的协同（图：飞书官微）
近年来，招聘业务也逐渐成为脉脉的核心业务之一，包括用于人才发现触达与转化的“人才银行”，以及基于企业号的雇主品牌服务两个核心人才解决方案。
脉脉联合创始人王倩在多个场合都会强调社交与“中高端人才吸引”之间的天然联系。高能高潜高薪的人才不会天天投简历，但他们希望每天都在职场获得成长。高值人才是职场社交平台的核心资源。而内容吸引和社交连接，则是发掘这些中高端人才的关键。
“今年（2020年）我们的招聘收入增幅达到300％；平台上新经济领域的头部公司，活跃用户的增长幅度达到200％～300％。” 林凡曾公开对外表示。
相比于脉脉，BOSS直聘的社交属性偏弱，其主要通过“算法匹配+在线直聊”模式完成企业与招聘者的一度人脉沟通。意识到这一点的BOSS直聘，也大力投入看准网，试图打造公司点评平台。
据零态LT（ID：LingTai_LT）了解，脉脉内部目前也正在打造一套由职场人来共创的“值得去”公司榜单，不久将会发布。脉脉内部的目标是，基于“真实职场人的真实信息”的脉脉，帮助人才做“职业选择”理所当然，也必须做到第一。
▲字节跳动是脉脉上最受员工认可的公司（图：字节跳动脉脉企业号）
领英中国推出的《人才吸铁石：用“MAGNET”原则塑造最强雇主品牌》一书中提及，美国零售业巨头希尔斯公司（Sears）研究发现：员工满意度每增加4%，就会带来2亿美元的额外收入。
“雇主品牌或将成为社交招聘破局的关键。”一位互联网招聘行业资深从业者称。“雇主品牌这件事的重要性被低估了。雇主品牌既是招聘的需要，背后也彰显着当下商业文明革新，企业文化建设和组织变革的方向。”他补充道。
基于真实员工的真实职场信息，建设雇主品牌，吸引人才，推动企业组织变革和企业文化发展，这一点，传统的简历式网站无法做到。
年底是各种最佳雇主榜单的高发期，也是招聘赛道一众玩家们制定来年策略的时候。职场社交的终局，藏在职业选择与职业发展中。
在未来的争夺战中，留给脉脉们的，显然是一个更艰巨的任务，这个任务不局限于如何引领职业文化的新方向，如何更精准触达企业级需求，也包括如何在职场用户（C端）和企业用户（B端）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点，以及如何用更好的技术方式，完成行业级的新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