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清欢莫过于此

明泽同学说休息日会去图书馆看书学习，我听了也蠢蠢欲动。好像还是在深冬时候我去过一次市郊处的市立图书馆，又因有事半途离开，手中的书才看了几页就匆匆放回去。后来便没有再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懒惰。

春风起时，该是读书好时候。一个人走过灰突突的街道，穿过一个又一个楼群，抵达图书馆的时候已是午后两点钟。在密集的书本中寻找自己喜欢的书颇为费力。曾经认为自己是好读书的人，现在才知是爱好的好而已，并不是真正能静下心来品读的人。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才寻到两本可心的。一本是冯杰的《九片之瓦》，一本是林清玄先生的《人间有味是清欢》。

对面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一个正在读《七宗罪》，一个读《笑场》。我忽然很想问几百里地之外的明泽在看什么书，想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无论读什么书，在安静的氛围里能够坐住几个小时，就已经是一种积极的向上的能力和修为。

女孩子们一边读书一边窃窃私语，不时拿起手机看看。我也拿起手机，忽然看到父亲在微信群里说晚间有好的饭食，要我们过去。就想中午参加饭局的父亲和母亲，怕是又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即使是残羹剩饭，他们也要呼儿唤女的来吃，这个自不去多说便罢。

我喜欢在书里读草木春秋，人间万象。极短的时间内，不可能选择长篇小说来读，也不可选过于零星的碎片，适合我的只有这种小散文，每一篇都独自成文，完全不用计较时间的长短，读罢一篇，抬头看看充沛着阳光的窗口，一丝丝春风吹过，檐下的积雪又薄了一层。一只灰白麻雀在雪里觅食，细小的脚趾踩塌了一小片雪，它仿佛受惊了，几下就蹦开去，倏忽，又想着那雪里的吃食，再次慢慢地踱回来刨食。

雪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呢？我自是看不见。我连自己骨子里的谦卑和怜惜都看不见，怎么能看见阳光下渐渐消融的一堆残雪里的春秋?我只能收回目光，将它们继续打印在手中的书本上。

临行前问了明泽，午饭要在哪里吃？我自年关时从他那里归来，已经将近月余。不知春色渐浓时，我的孩子会怎样去打理自己的一日三餐。我忽然又想到那只灰白麻雀了，去窗口处低望，它却不见了。

日子果然匆忙。不过是闲暇一日，我坐车从城的西部到城的东部，一路同行的有耄耋老人，也有稚嫩孩童，俱是从某处去往某处，临时中转或者偶然经停，我与众多面孔第一次相见最后一次相逢，似乎完全记不住其中一人。只是知道，同路的人没有一个和我走进图书馆，只有我一人，在图书馆的门口下车，然后那车，拉着一车的人不知前往了何处。

问明泽，此次看书是否可以有艳遇。他久久不答。我便笑了。无论如何，喜欢在图书馆里打发时间的人都是美好的，都是怀了一颗自在清欢的心才来的。比如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看看周边的春色，沐浴一下这里的春风，至于看书嘛，那实在是令人发困的一件事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