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格桑花不相信爱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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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从青岛始发的k1056次列车停靠在只有寥寥几人候车的站台上,苍耳拖着黑色帆布的#24旅行包从13号车厢里走下来。旅途颇为劳顿。来时匆忙,未购到卧铺车票,坐了接近20个小时的硬座,脊背略略有些僵硬。空气清冽,微寒。没有人在出站口等她。
初冬,北方边远小城,雾霭厚重。出站口的灯光发散迷蒙光亮,目及之处,行人稀少,城市还未苏醒。只有她和三五个人过了检票口。十几个候着的出租车司机们见到有人出站,她又是单身女子,纷纷上前拉生意。苍耳在热闹嘈杂的招呼声里转向站西的61号街路。她对这里已经太过熟悉,无需他人引路。徒步行走十五分钟左右,到达一处家属区。上五楼,开锁,将自己放置在沙发上,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烧水,洗浴,换上新的床单,把自己裹紧在厚重的棉被里面,沉沉入睡。后来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按下接听键。建东在电话的另一端有温暖的话语传递:苍耳,你到了吗?
嗯,到了,已经睡了一觉。
我没有去接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
那我现在可以过去见你吗?
…… 好吧,建东。
建东是苍耳在这个城市中认识的人众中不多的一个。同龄,他闰四月出生,大苍耳三个月。在一次偶然的机缘里认识。略显尴尬的会面。苍耳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二天,在热闹的街头被一辆逆行的三轮车刮倒,手中的背包抛掷远处,被人拾走。建东正好路过此处,背她去医院,为她垫付治疗费用,包扎好腿上的伤口,送她回家。
苍耳留宿的房屋,是家里最小的姨母的住处。两年前,寡居多年的小姨母要去很远的上海照顾刚刚生育的女儿,个性极强的老人不愿寄居在儿女的屋檐下,不肯卖掉这里,也不想出租,更不想这里布满灰尘和孤独的光影。恰好苍耳急需一个僻静的所在来完成她长篇小说的创作。因此,苍耳在小姨母去往上海的第二天搬进这里,白天睡眠,夜里写作。苍耳,届年三十三岁,未婚,职业撰稿人。
建东不过是相貌中等的男子,只是极其干净,俗常里,一件深咖啡色方格子棉衬衣,深蓝色休闲西裤,黑色皮鞋。春秋季节里,着湛蓝色短风衣,银灰色薄毛衫。冬天的外套是一件黑色或绛红色羽绒服。第一次走进这个小屋的建东,最初对暗淡的室内光线感到不适。他显然是具备容忍性的男子,不忍放下受伤的苍耳不管。帮她整理房间,清扫灰尘,在厨房里熬粥,看着苍耳吃完,又去厨房洗净厨具。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苍耳用瘦削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后来没有离去。
一个星期后,苍耳腿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建东的住所离这里并不遥远,他离异无孩子,拥有足够的个人时间和空间。每天下班后会来这儿照顾苍耳,时间若晚,就在另一间卧室里留宿,早早起床,备好早餐、午餐。等候苍耳醒来。然后赶班车去他的工作场所。建东,张姓男子,是一家生产汽车零配件企业的技术员,收入中等,为人低调温厚。苍耳开始依赖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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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开始她的写作后,生活规律发生明显变化。清晨五点半入睡,十点起床,准备午饭。下午会出去逛街,购买所需物品以及食物,然后继续小睡。夜晚八点,坐在电脑桌旁查阅资料,起笔撰写她的长篇小说《蓝色生死恋》。版权已被X杂志社收购,她只需按时间点提供分章节。她更新的速度很快。或者,她内心更喜欢这种书写的方式,安寂无声的夜里,车马喧嚣停止,四下里只有一盏灯火陪伴,偶尔有风吹动窗棂沙沙地响,一辆打着明亮灯光的车驶过小区外的宽敞街道,继而远去。很久的安静之后,隔壁人家会传来如厕的声响。鞋子踢踢踏踏地走动声,冲水声,男人或者女人咳嗽、夜半做爱以及若有若无叹息的声音,这一切声响慢慢沉寂的时候,会有雪花飘落。苍耳会在窗前站立许久。伸出手指触摸那些冰凉的水晶体,让自己头脑镇静冷澈。
X杂志出版社的编辑,中年男子惠泽,有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苍耳小说的进展情况,间或提出一些修改意见,言辞热情并不暧昧。苍耳以为遇到知己,与这个人时常在网络上彻夜聊天交流。第一次接到惠泽电话的时候,苍耳产生了错觉。中年男子的声音颇带磁性,吐字异常清晰,如同专职播音员。声音像极了建东。他们在这个年龄段里拥有优越生活,且品质才貌俱佳,因此喜欢仰起头说话,鼻孔里会发出浓重的音响,如同一匹浸泡在泥淖里的犀牛。
惠泽邀请苍耳参加杂志社组织的中长篇小说作者培训课程,所请授课老师均是来自帝都作协的知名老师。惠泽在电话里说,苍耳你不要错过这样的学习机会,一个人具备写作的天赋固然难得,而学习和增加阅历同样重要。我希望你来。
苍耳接受邀请去参加培训班,坐在角落里认真记笔记。中午在住所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和惠泽坐在一起。他是豪爽的男子,大口饮酒,高声阔谈,又似乎格外懂得体恤身边女子,适时地用闲置的干净筷子帮她择菜,为她叫饮料,在别人起酒的时候替苍耳喝下。他很快显露出酒醉的特征,苍耳不得不扶他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进入房间,苍耳放下他正准备退出去。惠泽却迅即拽住了她的手。他并不曾真的喝醉。他是壮年男子,胳膊有力,很快就将苍耳压在身下。苍耳用力挣扎,想大声呼救,嘴唇却被这个男子狠狠吻住,无法言语。苍耳最终在那个中午成为这个男人的猎物。事毕,他用厚厚的手掌抚摸了苍耳流泪的脸庞。他说,苍耳,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苍耳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哭泣,思忖良久,最终放弃了想要揭发惠泽的念头。她是依靠出卖文字养活自己的女子,受到惠泽诸多照顾,日后还需要长久的合作,她终是不敢断了这条人脉。她已努力多年,无法舍弃自己唯一擅长的谋生手段。或者,她是无法将自己融入其他圈子的女子,写作,赚取稿费,然后挥霍,去咖啡厅,去酒吧,去高昂的会所选购衣物。然后,依然是写作,写不知道结局的故事,一章一章地编下去,把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个角色,或哭或笑,或快乐或悲伤,乐此不疲。
注:未完待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