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水浒一个公道》人物篇之天魁星及时雨宋江（14）

相比卢俊义，宋江也真是够幸运的，他的对手是董平，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风流双枪将”，他还很骄傲（真是：别人笑我太淫荡，我笑别人不开放）。这个人虽然武艺不错（和徐宁战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败），但是智商和人品都不咋地，吴用又一次赚了名声。不过后来宋江打东昌府回来，总结这么多次战争的时候。宋江道：“但引兵马下山，公然保全，此是上天护佑，非人之能。”这话说的很对，确实是上天保佑，和宋江、吴用等人的智商无关。吴用的回来，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忽然感觉到，与其掣肘卢俊义，伤了义气，不如帮助宋江加快速度打破东平府。

再看对手，大敌当前，作为东平府兵马都监的董平，此时正专心干什么事呢？书上写：程太守有个女儿，十分颜色，董平无妻。累累使人去求为亲，程万里不允。因此，日常间有些言和意不和。董平当晚领军入城，乘势来问这头亲事。程太守回说：“我是文官，他是武官，相赘为婿，正当其理。只是如今贼寇临城，事在危急，若还便许，被人耻笑。待得退了贼兵，保护城池无事，那时议亲，亦未为晚。”程太守的回话是在情在理，每一句说的都很体面，很有说服力，如果是君子，必然能懂。但是眼下有点“威胁逼迫”意味的董平是一个纯粹的小人，只要是不如他的意，他就怀恨在心，这和高俅其实没什么两样的。程太守把话说到这，董平就只能先打退梁山了，但是两人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打仗的时候，无脑董平要逞个人骁勇（后来中炮受伤，以及死亡的原因都是如此），孤军追赶宋江，中了埋伏就被活捉了。

董平被活捉

抓了董平，宋江道：“倘蒙将军不弃微贱，就为山寨之主。”这句话就是客套话了，他当寨主是远远不够格的，和关胜、卢俊义差的太多，况且现在最有资格说这个话的是卢俊义。我们看书中话语要结合当时语境，不是说原著中每一句相同的话都是相同的意思（比如“病尉迟”和“病关索”的“病”字，意思就不一样）。董平答道：“小将被擒之人，万死犹轻。若得容恕安身，已为万幸！若言山寨为主，小将受惊不小。”这个生来就是猥琐加卑鄙的下流人，都不假思索，立刻就投降了。刚才还喊宋江什么呢？文面小吏，该死狂徒，怎敢乱言！现在一下子骨头软了，为什么呢？因为他要干一件禽兽不如的事，这件事就可以让董平排在梁山恶人榜第一名。有一种畜生，长得很像人，它的名字叫董平（此话仅限此处董平，不是要骂其他人，请不要对号入座，理解万岁）。

原来董平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其实可以说是武将版高俅，两人差不多的，下面董平就干了一件比高俅、高衙内更龌龊的事。首先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董平道：“程万里那厮原是童贯门下门馆先生；得此美任，安得不害百姓？若是兄长肯容董平回去，赚开城门，杀入城中，共取钱粮，以为报效。”全书我是没看到程万里害人，谁说恶人的学生都不是好人？这什么臭屁逻辑，董卓提拔的蔡邕也不是好人吗？倒是贼喊捉贼的董平干的不是人事。真是：装逼只是瞬间，不要脸才是永恒。更何况你和程太守是同僚，干了什么坏事，你为什么不直接举出来，这些含糊不清的话终归没有什么说服力。

董平赚开城门

不过宋江不管这些，能帮他打赢战争就行。于是这个叛徒就倒戈了，董平赚开了城门，迳奔私衙，杀了程太守一家人口，夺了这女儿。这真是令人发指啊，程太守不过是延误了婚期而已，即便是不同意也是没有错的啊，婚姻自由嘛，况且你董平什么样的人品，山东、河北谁不知道？董平这样风流、好色、猥琐、残忍的性格，哪一个父母放心把女儿教给他？套用网络的一句话，女人可以风流但不能人流，男人也可以风流，但是不要下流。第九十三回写“李逵梦闹天池”，其实李逵杀的那些人就是董平一号的人，只不过现在大家是兄弟了，所有的是非也就给抛开了。程太守的女儿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全家被杀，自己还得陪着杀父仇人，每夜的同床共枕，能不做噩梦吗？能睡得着吗？她已经不可能再有一丁点的思想，完全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这个单纯的少女，遇到家中这么大的变故，如果精神崩塌变成疯子，那是绝对正常的。

这可比扈三娘更要惨，毕竟扈三娘没有嫁给李逵，还有宋江这个义兄保护着，而且王英对扈三娘也还不错。但是我们能指望董平对一个抢来的、可怜的、孤苦无依的女子从一而终吗？董平也就是把她当做发泄兽欲的工具，根本不会把她当人看，即便是杀了她、虐待她、残害她，也根本不会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有一个人为她伸冤，给她一个帮助的眼神，一个温暖的拥抱。董平真的是可恶至极，不管用什么恶毒的语言去骂他，都是不为过的。就这样的人渣，竟然在梁山大排名第十五位，马军五虎将之一。他的星宿名是“天立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有意的讽刺，这样的人竟然还能站立在世上！侠客一剑闯荡天下，董平一贱恶心世界。

董平杀入城内

说实话，《水浒传》根本不适合搬上银幕，只要是强行拍摄，一定是糟蹋原著的（如果是拍摄鲁智深的系列，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这和其他的三部名著是不同的。实际上《西游记》的电视剧也只是拍出了原著很小一部分的内容，但是起码没有糟蹋原著啊！董平凭的就是他的社会身份，才在梁山立足，没办法，要想为广大的、普通身份的、处于下层被统治阶级的兄弟们找一条出路，这样的高级身份的人渣也是要依靠的（或许也是作者想调侃一下，越是上层人物越混蛋）。这不是宋江或是某个人的选择问题，眼光问题，还是其他问题，归根究底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发生这样的现象，人渣统治社会的时代，注定是最黑暗、最没人性、最没安全感的时代。

这次的破城后，还是“新三光”政策（相比以前简单粗暴的“旧三光”，梁山开始关心百姓了）继续实行。书上写：宋江急传将令：不许杀害百姓、放火烧人房屋。先叫开了大牢，救出史进。便开府库，尽数取了金银财帛；大开仓廒，装载粮米上车；先使人护送上梁山泊金沙滩，交割与三阮头领接递上山。宋江将太守家私散居民，仍给沿街告示，晓谕百姓：害民州官已自杀戳；汝等良民各安生理。告示已罢，收拾回军。这次有了董平的事情之后，所有的邪恶瞬间就暗淡无光了。但是宋江没回去，因为一个极度牛叉的人物在东昌府出没，卢俊义遇到大麻烦了。张清的绰号是“没羽箭”，就是没有羽毛的箭，因为他扔的是石头。可不要信某影视剧的读法，那是没文化的表现。就他自己也就算了，关键是两个副将也会远距离造成杀伤，花项虎龚旺马上会使飞枪，中箭虎丁得孙马上会使飞叉。两个人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估计是练习的时候造成的伤害。当然了，他俩的技术是不咋地的，很随意就被人多的梁山给擒住了，也就是108将中充数的两个人。

其实对于张清来说，没必要连环战法，只要花荣或者燕青，谁在一边放冷箭就行了，大不了万箭齐发，看他还有什么厉害的？燕青虽然放了几箭，但是没有中十环，能中十环的花荣愣是袖手旁观。单挑的话，张清的本事也就是地煞星流的，孙立出马绝对能打赢。但是这样就不能衬托出一个牛叉人物了，事实上，不管是这次被梁山抓住，还是后来的死于战场，都是因为张清抛弃特长，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对抗，这不是作死吗？从和梁山众将的对抗中我们能看出。张清并不怕几个人一起上，而怕他百分之百中的石子落空。两个石子打不著，张清却早心慌。这是张清的死穴，只要想办法让他打不出石子，或者是石子落空，张清就必败无疑。这次靠的是公孙胜的道法，张清看不见路，掉水里面去了。张清被抓后，宋江干了有史以来最仁慈的一次破城。书上写：宋江军马杀入城中，先救了刘唐；次后便开仓库，就将钱粮一分发送梁山泊，一分给散居民。太守平日清廉，饶了不杀。看来宋江的思想是越变越好啊，以至于到最后死了，老百姓竟然立庙祭祀。看来人坏点也没事，只要愿意悔改，大家还是会原谅你的。正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宋江在108将到齐之前，为梁山的事业，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们看张清的表现，和其他的朝廷降将对比一下。宋江见把张清解来，亲自直下堂阶迎接，便陪话道：“误犯虎威，请勿挂意！”邀上厅来。张清见宋江如此义气，叩头下拜受降。这时候就没必要再提出让位了，局势已定，百川入海，“天命所归”的宋江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的纠结了，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看张清的语言。书上写：张清手指宋江，骂道：“水洼草贼，愿决一阵！”张清看见，大骂董平：“我和你邻近州府，唇齿之邦，共同灭贼，正当其理！你今缘何反背朝廷？岂不自羞！”这些后来的高级将领都是这样的反复无常，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是最后一个上梁山的公务员了。不过张清骂的也不全是空话，杀父抢女的董平，还差点斩了来使，这些不守江湖道义的事，不仅影响了自己的排名，还拉低了张清的排名，在身份职位相当的情况下，后上山的张清只能排在董平后面（这个我在“梁山大排名”系列里细说）。

张清投降

我们通过对比二人投降后的表现，就能知道董平的人品差在了哪里？董平投降梁山后立即去赚城池，杀长官夺其女，污蔑长官是贪官；张清投降后不攻城池，保全其长官，推荐朋友入伙，人品可嘉。虽然张清对董平是骂不绝口，但是一旦成了兄弟，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被浓厚的兄弟情所淹没了，《水浒》把人与人之间的兄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击节赞叹。我把原著的一段话摘抄下来，大家欣赏一下，看看会不会被其中的兄弟情感所感动？打杭州的时候，董平要为死去的兄弟复仇，勒马在关下大骂贼将，不提防关上一火炮打下来，炮风正伤了董平左臂，回到寨里，就使枪不得，把夹板绑了臂膊。次日定要去报仇，卢先锋当住了不曾去。过了一夜，臂膊料好，不教卢先锋知道，自和张清商议了，两个不骑马，先行上关来。关上走下厉天闰、张韬来交战。董平要捉厉天闰，步行使枪，厉天闰也使长枪来迎，与董平斗了十合。董平心里只要杀，争奈左手使枪不应，只得退步。厉天闰赶下关来，张清便挺枪去搠厉天闰。厉天闰却闪去松树背后，张清手中那条枪，却搠在松树上。急要拨时，搠牢了，拽不脱，被厉天闰还一枪来，腹上正着，戳倒在地，董平见搠倒张清，急使双枪去战时，不提防张韬却在背后拦腰一刀，把董平剁做两段。董平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宁愿忍着伤痛、违抗军令，也要以身犯险，最后又为救兄弟而死，抛开他的人品不说，这份兄弟情怎能不催人泪下？张清也是，放弃自己最有利的武器（马战和石子），选择拿自己的短板（步斗和武艺）去报仇，不也是心中那一份兄弟情在催化着他吗？如果读到最后梁山好汉的死的时候，你还不感动的话，还不流泪的话，那说明你根本没有读进去。

顺便提一下张清的妻子琼英的结局，注意和电视剧演的可不一样。 “琼矢镞”琼英后来病痊，弥月，中产下一个面方耳大的儿子，取名叫做张节（《岳飞传》里说是张国祥，在此以张节为准）。次后闻得丈夫被贼将厉天闺杀死于独松关，琼英哀恸昏绝，随即同叶清夫妇，亲自到独松关，扶柩到张清故乡彰德府安葬。叶清又因病故，琼英同安氏老妪，苦守孤儿。虽然是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应该不是很艰难。朝廷规定：战死的正将追封为忠武郎，如有子孙者，就令赴京，照名承袭官爵。可见琼英母子应该是能得到一大笔奖赏的，足以维持基本的日常生活花销，只是张节尚未成年，不能入朝做官。而且琼英也没有选择让张节吃父亲留下的功劳，而是选择让儿子自己拼杀出功名，真可谓是贤良淑德啊，用原著中的话来说就是，此是琼英等贞节孝义的结果。张节长大，跟吴珍大败金兀术于和尚原，杀得兀术亟须髯而遁。因此张节得封官爵，归家养母，以终天年，奏请表扬其母贞节。

张清推荐皇甫端上山

还回过头说张清。上山的时候捎带手，张清也发展了一个下线（说好听点就是推荐朋友入伙），把兽医兼伯乐的紫髯伯皇甫端请上了山。皇甫端的长相是碧眼重瞳，虬髯过腹，和孙权比较像，所以宋江见他一表非俗，夸奖不已。对于皇甫端来说，也是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这是个好事。皇甫端见了宋江如此义气，心中甚喜，愿从大义。这样108将全部到位，下面就再也不需要拉人入伙了，已经可以进行招安大业了，人要是多了反而不好办了，会被朝廷认为是叛乱武装的，现在还只是强盗组织。既然卢俊义没打赢，宋江就顺理成章的当了老大了，这时候他完全想明白了，我宋江就是老大的命，谁都没办法改变，不需要再纠结了，也不需要再谦让了，所有的自卑、烦恼都可以抛弃了，注定我宋江就是寨主，就得由我宋江领导招安。既然想清楚了，下面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招安了，为梦想的实现而努力，具体的事情我在“招安大业”的系列再说。

未完待续

作者：独孤冷沦，所选章节来自笔者所著《还水浒一个公道》，现在天涯、猫扑、百度等论坛连载中。笔者从小喜欢读《水浒传》，各种版本已经读了几十遍了，希望通过自己的理解，转变成通俗易懂的文字，让更多的人了解《水浒传》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