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小爱情】175.呼啸而过
如果在多年以后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灯心荣只记得那天晚上似乎异常的燥热。没有月光，只有点点星光，但是没有一丝风，没有半点凉意。整个操场像一个架在熊熊烈火上的鏊子，这些沸腾着的青年们，一个个都像是被灼伤了脚的蚂蚁，在火红的鏊子上面不停的抖动着双脚。
都在一直流汗，都在走动，后来都坐了下来，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不停地扇风，不停地骂天气。
主事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人越来越多，分不清哪些是自己阵营的哪些是敌对阵营的，渐渐都聊起了天，并没有刻意去问对方是支持谁的，只是聊一些学生中常见的话题。男生们在一起，三句不离老本行，几句客套话之后，大多都开始聊女生。
操场上还有一些女生在锻炼身体，夏天时候原本就穿的少，锻炼时候形象注意不到的地方，就成为男生们品评的焦点。刚开始只是灼灼的眼光，渐渐是粗俗的语言，接着就是指指点点、指手画脚。
女生们后来一到操场就赶紧离开，就像是一不小心踩进了水坑里面，马上就跳开。操场上清一色都是男人后，无聊的男生们都渐渐躺在了操场上面，有的躺在草坪上，有的躺在台阶上，还有的直接躺在了跑道上。空气中臭烘烘的，全是汗臭味。
灯心荣也是一早就到了的，作为组织者之一，他除了联系一部分人之外，主要是组织自己这一方的人，按时间到达操场；在需要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孙志峰也有一些兄弟是做同样工作的，都是灯心荣不认识的人，他们见到灯心荣的时候，都是相视一笑。灯心荣的同班同学也有一些，但是都是暂时保持中立的，并不倾向于谁。
一切都太安静了。毕竟是陌生人，心中又存着芥蒂，经常台面上的话说完之后，也就无话可说了。很多人都像灯心荣一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巡逻的保安从来不到操场，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人影了就离开了。所以他们躺着，也蒙过了保安的双眼，推动了事态的发展。
校园里面渐渐安静了。灯心荣突然觉得有人在叫他，在推他，刚开始他以为是一个无痕的美梦，是梦中哪个女孩子偎依着他。渐渐有了一点意识之后，又以为是旁边哪位睡相不好，碰到了他。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今天晚上的事，猛地就惊醒了，呼地一声坐了起来。
他看到整个操场上面，所有人都在躺着，只有两个人站着，一个就是推自己的人，也就是莫尼卡；还有一个是站在不远处的孙志峰，他也在叫人。
几分钟之后，人全都站了起来，分成了两部分，两边的人迎面站着，像是电影里面两个派别之间的打斗。没有任何礼节性的东西，就听到孙志峰轻轻叫了一句：“打！”两边的人都冲到了一起。
原本都是空着手的，一下子都手握兵器了。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小钢管，有的拿着木板，有的拿着钢锉，都是一些钝器，噗噗的撞击在了一起。整个操场就像一个中世纪的战场，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打斗。
灯心荣的冲动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了出来，呼啸着，有山崩地裂的疯狂。他手中拿着半截木棍，冲过去之后见人就打，像是不要命的李逵，前来帮忙的人一开始在气势上就输了。所以，不一会儿就被他打倒了三四个。
凡是他找来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所以放开性子打，也不会存在伤到自己人的情况。
灯心荣就像是一只疯狂的豹子冲进了羊群，几回冲锋之后，孙志峰那边的人渐渐有点不敌之势。另一边，莫尼卡和孙志峰正打在一起，难解难分，没有人去帮助他们，任由他们像两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子，撕扯着，扭打着，在地上翻滚着，难解难分。
终于孙志峰那边有人说：“打不过了，撤吧！”这话一说出来，真真正正地上演了一处兵败如山倒的戏，就像一座房子呼啦啦地就倾倒了，任谁都无能为了。孙志峰那边的人全面开始溃逃。没有受伤的跑在最前面，即使受伤的、摔到地上的、还在撕扯着的，都抽身出来，撒开脚丫子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莫尼卡这边的一伙人也失去了理智，没有理会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校园里面已经是安静一片了，条条道路上一个人影都不见，嘶哑的蝉鸣也已经消失了，竟然群情激动的呼喊起来。
有的人在喊追，有的人在喊杀，有的人在尖叫，有的人在吹口哨。就像是处在高山顶上的水库，决堤之后，人群就一下子从里面冲出来，沿着沟沟壑壑四散奔逃。上百人的尖叫声，突然之间响彻了整个校园。
保安惊动了，他们正准备睡觉，极不情愿的从房间里面探出头望外面张望，并不想出来。但是保安队长一阵紧急的哨声，让他们不得不紧急集合。
学生们都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巨大的嘈杂声，只能跳下床，顾不得体面就冲到阳台上拥挤着观望。一时间所有的宿舍楼上面有出现了光着膀子的男生，穿着小睡衣的女生。
打架的两群人，一前一后追逐着，一边冲一边溃散，一边扔打架的器械，跑到自己的宿舍前，就冲了进去。呼啸声一路穿过，渐渐就消失了所有的人影。整个校园道路上都安静了下来。喧闹的只是一栋栋宿舍楼上面的阳台。
过了好一会儿，保安追到了住宿区，一群穿着制服的保安，一边跑一边捡着路边的武器，等跑到住宿区的时候，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抱着一大堆的兵器，但是一个参与打架的人都没看到。没有了兵器就没有了罪证，究竟是那些人参与了打架，他们不得而知。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宿舍楼上面，每个阳台上簇拥着的人影，无奈的苦笑着，慢慢腾腾往回走。
而聚在阳台上的学生们，觉得意犹未尽，男生们看起对面穿着薄薄的睡衣的女生们，都是露着光洁的手臂，甚至还有些露着雪白的脊背。远比那些呼啸而过的打斗男生好看的多。最后对面的女生们唰的一声拉上了窗帘，男生们依依不舍的地返回房间躺到床上，整个校园才真正安静了。